郑渔也就顺着杆子上去了：“严大人说得极是，咱们为人臣子的，替皇上分忧才是正事。可正如您方才所言，皇上没有旨意，咱们也动不了禁军的人，伤脑筋啊……”
这也是严高纠结的地方，衙门那些人又打不过禁军，怎么查？
这时候，顾铮出场了：“两位大人，还有一桩案子。数日之前，四个禁军死于琼玉街西南方的长巷里。”
严高眼睛一亮，这不就有去禁军的理由了吗？
“这可是个大案啊！查，必须好好查！”
顾铮看向自己的顶头上司：“郑大人，此事虽是卑职和孙清、方玉树所遇，但偃京治安归京兆府管辖，卑职不敢越俎代庖，故而整理了此事的案卷，正想交给京兆府。”
郑渔点点头，还特意扣了个大帽子：“各司其职，各尽其责，方为规矩。这事啊，大理寺确实不可越俎代庖。”
严高有点演不下去了：老狐狸和小狐狸，就等着他身先士卒是吧？！
可对面的两人，一个熬退休，一个混起来天王老子都不怕，就他有理想有抱负，指望着升官发财走向人生的巅峰，他能怎么办？
身先士卒就身先士卒！
严高昂首挺胸地接过了案卷，正直无私地点了头：“顾少卿，你跟我仔细说说这桩案子。”
偃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京兆尹严高是个老好人，外加墙头草。
谁都不得罪，谁的大腿粗壮就顺势抱一抱。
所以，京兆府派人查四名禁军被杀的案子，倒没有受到多大的阻拦——偃京父母官替枉死的禁军伸个冤，正当理由，合情合理。
关键严大人态度还好。
禁军统领赫连奕楷戒备心一松，想着这棵墙头草要查就查吧，于是大手一挥，下达了后悔终身的命令：“放行。”
严大人就跟蚂蚁搬家似的，把与九宗举子命案有关的禁军侍卫，一个个搬进了京兆府，好吃好喝供着，怕侍卫们待着无聊，还特地请来了妙音坊的歌姬舞姬唱曲跳舞。
禁军侍卫不仅是男人，更是打工人，这等公费放假的好日子，哪会不喜欢？
简直乐不思蜀，身心都被腐蚀了。
当然也有警惕性高的，不被酒色所迷惑。这时候严大人就亲自下场了：“兄弟，帮帮忙，年底考评快到了，咱们走个形式，诸位安心在这里待几日。想吃什么、玩什么，尽管提！牌九、赌大小？成，马上安排，来人哪——”
等赫连奕楷察觉不对时，他派去杀举子的那些禁军侍卫，都在京兆府了——不，准确地说，在面临三审了。
京兆府将九宗案子转交大理寺，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联合审案。
顾铮毫不留情地撬开了那十几个禁军侍卫的嘴。
分开受刑审问，所有人口供一致：受统领之命，刺杀各地来的举子。
不单单是那九宗，他们一共杀了二十七人，其余的不是死在偃京外，就是因孤身一人等原因，死了还未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