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拓跋牛野严肃的脸，林陌险些哭了出来。
这一刻，他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是这样的不公平。
亲爹是坑，师父是坑。
师父走了之后给自己弄过来一个晚辈，满脑子里都是坑。
只有十个五品，还当着京兆府尹的面，说要劫狱……你咋不上天呢？
林陌看着拓跋牛野，好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愿你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拓跋牛野脑门上登时冒出几个问号：“什么意思？”
意思是希望你傻人有傻福……林陌随口糊弄了两句，把拓跋牛野的危险思想安抚了下去，看向了最后的褚四娘。
褚四娘也上前两步，隔着监牢的铁栅栏看着林陌。
“小丫和老金被梅家接走了，下人也是，思思和我已经搬出了林府。”褚四娘道。
“这我就放心了。”
“我有什么能帮你做的吗？”
帮我做？不合适吧……林陌心中默默开了一车，轻轻摇了摇头：“这次捅的篓子太大，四姐您也帮不了我。”
褚四娘沉默了。
整个牢房忽然变得安静。
许久，褚四娘看着林陌，悠悠开口道：“值得吗？就为了两个平民，搭上自己的性命。”
“平民也是生命……”
林陌本来是情绪低迷的，可是开口之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变得严肃，转身背对着那不大的窗口，找了一个角度四十五度角望着天：“苟利黎民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
两句诗，说的斩钉截铁，义愤填膺，突出一个胸怀。
而在这两句诗之下，除了拓跋牛野这个粗人外，严复和褚四娘瞳孔都是猛地一颤。
特别是褚四娘，莫名产生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她一直以为，只有像义父和梁鸿那样实力强悍，雄视天下的人才是真英雄。
可是林陌这两句诗，却是让她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苟利黎民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何等的境界，何等的胸怀才能说出这种话？
这小子……褚四娘眼神闪烁，抬头望去，林陌穿着破旧的囚服，带着枷锁，站在不大的窗口下，微微抬头望着眼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