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瑕看着他:“我与玉娘都感激你。”
谢无陵一怔,而后哼道:“谁稀罕你的感激。”
裴瑕也不欲与他争口舌之快,只道:“玉娘才醒来不久,身体尚且虚弱,你真的要在这与我争吵,扰她静养?”
“我……”
谢无陵往那虚掩的花窗看了眼,薄唇紧抿:“我只是想看她一眼,她若平安无事,我也能放心离开长安。”
“她说了,不见你。”
裴瑕嗓音沉冷:“谢无陵,流言蜚语,足以杀人。”
谢无陵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昨日之所以携礼上门,便是为着她的清誉做个幌子。但后来发生的事,谁也不曾料到,他也实在是关心则乱。
如今娇娇既不愿见他……
罢了,他不能让她难做。
“方才是我失礼了。”
谢无陵结实的胸膛剧烈起伏一番,嘴角牵出个冷硬假笑:“既然夫人安然无恙,那我也不再打扰,先告辞了。”
裴瑕见他松了口,意味深长看他一眼,而后抬手:“我送你出门。”
谢无陵拧眉,裴瑕不冷不淡道:“既是‘交情匪浅’的故交,总得敬地主之谊。”
做戏做全套么。
谢无陵狭长的眼尾轻挑,也不拒绝:“那就有劳裴大君子了。”
宅院柏树森森,春意盎然。
而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从后院到前厅,皆板着脸,一言不吭,气氛肃杀如凛冽寒冬。
直到走到大门口,谢无陵回过身:“就这吧。”
裴瑕:“嗯。”
谢无陵提步要走,忽又想到什么,皱眉问:“昨日那个嬷嬷,你打算如何处置?”
裴瑕:“她是宫里派来的。”
“我知道。”谢无陵沉吟道:“我觉着她不大对劲。昨日那另一个稳婆既能告知我林大夫和林小手能救命,必然也在里头和那狗屁嬷嬷提到过。可那狗屁嬷嬷仍一意孤行,要用催产药,让娇……夫人陷入险境。”
他想了想,又将昨日一些细节也复述一遍,见裴瑕神情也愈发冷肃,谢无陵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裴守真,你可得好好盘问那老货一番!你若担心宫里追责,那就让我来!”
他在军营闲来无事时,也学了些刑讯逼供的手段,像是剁手指、挑脚筋这些,都不在话下。
“事涉我妻儿,我自会彻查到底,不必劳烦你。”
裴瑕淡淡道,也记起一事,视线扫过谢无陵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