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不敢瞎说,寿安公主可是二皇子的胞妹,都由贤妃娘娘所出。”
“贤妃膝下就养了一个女儿l,竟舍得远嫁?前头两位公主的生母位份都不高,也都嫁在长安。以她的地位,在长安给公主找个好驸马,不怕找不到吧?”
“皇帝的女儿l哪愁嫁?不过我听说南诏那边不太平,那老南诏王怕是活不了几日,膝下几个王子斗得厉害。如今公主嫁给南诏的大王子,应该代表朝廷的意思,老国王死后,由大王子继任。”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难怪呢。早就听闻贤妃娘娘贤德,未曾想为了天下太平,连自己的女儿l都能舍得,啧,真不愧一个贤字。”
“那可不。她养的二皇子就是个贤德敦厚之人,没想到寿安公主也这般明白事理,甘愿远嫁……”
坊市间,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闲磕牙。
皇宫里,百姓们口中“明理大义”的寿安公主,正形容枯槁、双眸红肿地跌坐在地上,两只眼睛泪水都快流干一般,直勾勾盯着面前的虚空。
“公主,地上凉,你还是起来吧。”
贤妃宫里的嬷嬷到底不忍,上前搀扶她:“圣旨已下,再无更改的可能。娘娘说了,让你之后就安心待在宫里学习南诏的语言、风俗、礼仪,明年嫁过去以后,也能尽快适应。”
“嬷嬷,嬷嬷……”寿安牢牢抓着嬷嬷的手,不可置信地摇着脑袋:“母妃打我也好、罚我也好,她怎么能把我嫁去那种地方?那可是南诏啊,那么远,那么远!!”
从长安到南诏,一路过去,都要走上大半年。
何况听说南诏那地方,皆是些粗鄙不堪的蛮夷,一个个断发纹身,不通汉文礼仪,还以蛇虫鼠蚁为食……那种地方,她怎么能去!
她这一去,怕是此生都再无可能回到长安,哪还等得到长公主所说的“来日补偿”?
“公主你也别怪你母妃,实是你此次犯下大错,叫你母妃也很是为难。”嬷嬷扶着寿安到榻边坐下,见她整个人都心神不宁,小脸也哭得惨白,轻叹一声:“你也别自己吓自己,你以公主之尊嫁去南诏,南诏那边必不会薄待你。若是那大王子即位,你日后可就是南诏王后了。”
寿安哭道:“谁要当那劳什子的王后谁去,我才不去。我哪都不去,我宁愿绞了头发在长安当姑子,也不要去那样可怕的地方!”
“公主又说孩子话了。”嬷嬷摇头,也知这件事对寿安来说,一时难以接受。
但贤妃
那边心意已决,打算将这惹祸的孽障送得越远越好——
作为母亲,贤妃当然希望女儿l能活着,若是能当上南诏王后,体体面面活着,那便更好。
但同样作为母亲,她不许这个女儿l成为她与儿l子的绊脚石。
将这块顽石变废为宝,送去南诏,既平了这次的风波,给了裴守真一个交代,又能挣一波贤名。
若是寿安能争气,在南诏站稳脚跟,对二皇子也是一份助力。
若是不争气,没熬住死了、废了……那也算她作为一国公主、为人女、为人妹的最后一份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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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陵在军中听到那寿安公主即将远嫁的消息时,除了冷笑,还是冷笑。
若非三皇子再三叮嘱,“你可不许这个时候给我惹事,你若此时动手泄私愤,那便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保不住你。”,谢无陵真恨不得连夜磨刀,只待那狗屁公主一出宫,他就咔咔两刀活劈了她,哪里还能等她风光大嫁?
他的娇娇都没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嫁给他,这狗公主凭什么有那体面?
但三皇子摁在他肩膀上的手格外用力,表情也分外肃穆:“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且忍一忍。待我待我斗赢老二,还怕没有机会找他们算账?放心,到时我定将寿安捉过来,你是剐了也好,丢进窑子也好,哪怕割了鼻子挖了眼,剁了手脚做成人彘,都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