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流深,芳华如梦。往事总会载上许多愁,越过记忆的闸门,让繁花开得七零八落,憔悴损。
做一个相忘的人吧,忘记泥潭渊深,忘记清泉如许,忘记柳折花残,忘记娇花十里,忘记无奈身世,忘记美好情愫,忘记年少时的梦……
白展梦的心楚楚的痛着,此刻他意识模糊,他想起了好多好多,想忘记,但又挥之不去。伴随着心痛,还有伤口带来的巨大疼痛,这是自己十六岁之后,第一次如此惨烈的落败,他觉得自己可能活不成了。
以前年纪小,初出江湖,总是受伤,为此,他日日晨时四时起,每日挥剑三千下,随着剑法日渐精湛,再强大的对手,他都不曾败过。
可是,如今,这即将要化作擎天剑的剑下亡魂,他心有不甘,也有惧色……
他不能死,他还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做,他努力的提起凝神,坚持着……腹部传来的剧痛让他额头渗出豆大的汗水,此刻,他周身的白雪已被血染红红色,他一身白衣,也被血染……
他不是没有听过关于擎天剑的传说,只是那个传说如今被杨天剑变为了事实——“擎天剑,杀人嗜血”,传说被此剑所伤者,不管伤口深浅,都会血流不止的死去,而被这剑刺破的伤口,将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最可恨的是,被杀人的功力将转嫁给剑的主人。
当白展梦被属下背回时,白云天特别诧异,白展梦基本没有败过,自他十六岁之后,便没有受过伤。
当听他属下人说是杨天剑所为,他更难以相信,就凭那个臭小子怎么可能将白展梦伤得如此重。待他检查他的伤口后,又不得不信,关于天剑血芒的传说应验了。这个曾经自己没有放在眼里的后生,或许将来会是一个大麻烦。
对于白展梦救与不救,白云天陷入了犹豫不决中。这些年,他确实是将白展梦当作棋子,但这是一枚很好的棋子,很有价值的棋子,此刻,这个棋子要被吃掉,他有些舍不得。他想救,但可能要耗费自己三甲子的功力,还要找人换血,他又舍不得功力,有些犹豫。
而白展飞听到这个消息,比谁都高兴,毕竟自己的眼中钉,未来可能跟自己争家产争地位的人就要没了,这简直是天助我也。
白展梦此刻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虽然意识模糊,白云天与白展飞皆在侧,但他们的对话他听得清楚。
白展飞冷冷地问:“父主说过,他不过是一枚棋子,我不明白,父主为何还要救他?”
白云天答:“没错,他是棋子,但他是一枚有用的棋子。”
白展飞不解地问:“有用的棋子?父主要为一个棋子舍弃三甲子功力?”
“我是看他这些年,为我们白家做过太多事情,我们白家能有现在的武林地位,他功不可没。”
“哼,都是他的功劳?父主此话再说下去,是不是都要让他取代我?我才是您的亲儿子,他不过是白家的一条走狗!”
“你……不得如此说他!”白云天气极,一个巴掌打在白展飞脸上,只听得“啪”的一声,白展飞脸上已露出五个血手印。
“你居然打我,父主,居然为了一个畜生打我?”白展飞气得飞身夺门而出……
白云天看着白展飞的背影无奈地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
而后,白云天行至白展梦床前,替白展梦号起了脉。他的手冰冷,由于血流过多,此刻,他脸色苍白,不醒人事。
白云天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确实不忍心看他死,但是如果救他,至少得拼尽自己毕生所学,还要给他换血补气,这样自己可能连一个年轻晚辈的功力都不如了。白云天犹豫着,思量好久之后,最后无奈地走出去……
高大巍峨的白家庄,依旧显得庄严肃穆,依旧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
受伤的白展梦卧床不醒。
万分着急的白雪去求白云天出手相救,但无论她怎么跪求,甚至还挨了白云天一个巴掌及严厉训斥,白云天还是不愿意,他也并非忍心看着白展梦死,只是他真的舍不得自己三甲子的功力。
白展飞自知道白展梦受伤的事,最得意的就数他了。简直是得意忘形,连走路都带风,他不断的在白云天面前表现自己,甚至还信誓旦旦的向白云天保证,会找回丢失的化功血酒。
而柳媚儿则带了杨天剑赠与的血酒,回到白家庄。由于她是白家庄的大少夫人,她回来,没人阻止,因为除了白展梦,没人知道是她偷了化功血酒,也没人知道白展梦休了她。
当她看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奄奄一息、不醒人事的白展梦,心里还是升起一股心疼与不忍。好在,杨天剑还是让拿了自己的血来救他。
她给白展梦服了杨天剑的血,又细心的给他盖被子,一直在他床前,看着他,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