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西门轻恐惧的是,他的地位可能不保。
尤其是,他发现他似乎走了一步臭棋。
在缙云县,林书思的权势肯定不如蔡九德大。
但问题是,蔡九德并不能长住缙云啊。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天地良心,他当时真没有打算跟林书思疏远。
而是,想着多个靠山不是多条路吗?
何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
现在,他的经济利益受损,陈谦的地位急剧上升。
只怕用不了几年,他就会变得跟其他土财主没什么不同。
这可真是太可怕,是以他必须反击。
只是从哪里入手呢?
这个陈谦本身也没多少弱点,在缙云县还真拿他没办法。
正在这时,门子来报,许绅求见。
他眼前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快请!”他起身收拾急匆匆去前厅迎接。
许绅的儿子许光庭,一直都有些疯疯癫癫。
自从被陈谦痛揍一顿,人有点痴傻。
许绅本人不愿意放弃,他子嗣稀薄,只有这么个儿子。
因此许光庭被打后,他一直都请李大夫给儿子诊治。
半个月一次,希望儿子能早日康复。
谁知道这段时间,儿子突然病情加重,不知怎么回事,卧病不起,口角流涎。
李大夫说这是旧伤复发,只怕难以治愈。
许绅不相信,这么久以来,儿子虽说没有康复的迹象,但人一直都挺好,十分健康。
一顿饭吃一只鸡不是问题。
怎么忽然就病来如山倒?
李大夫叹息:“这病有时候在人体内潜伏,虽说外表看着如常,实际内里却已腐朽。”
“老夫只怕也是无能为力。”
他不信邪,延请许多名医,连外县的都请来,无果。
延宕了数十日后,许光庭一命呜呼。
许绅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中年得子,只有这么一个,还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惨痛,不足与外人道。
西门轻听闻此事,悲痛而来,痛哭流涕,劝许绅节哀。
许绅咬牙道:“我儿这是被陈谦害了啊!”
“对!”
西门轻鼓动他:“若不是陈谦,你儿子也不会有此罪。”
“可是他现在被县令看中,学生哭告无门!”
“不怕,我有干爹,你可以写个状纸,我让干爹帮忙直达天听。”
许绅眼前一亮,对啊,他倒是忘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只是依靠宦官上告,难免会被打成攀附权阉,对名声不利!
西门轻似乎看出来他的犹豫,低声道:“员外,你可别忘记,这南方有的是我干爹的人。”
街巷外,传来辚辚马车声。
忽然啪的一声响,就听到外面骂道:“你这个蠢货!知道这么多玻璃,值多少银子吗?”
许绅勃然大怒。
想到玻璃就会想到玻璃作坊。
想到玻璃作坊,就会想到陈谦作威作福,凭什么?
他一咬牙,取来笔墨,文不加点一气呵成,写成一篇悲痛至极的状纸,交给西门轻。
不几日功夫,这封状纸就连带着奏疏送到皇帝案头。
奏疏当然是御史所写,其弹劾的正是林书思。
陈谦这几日刚才分红,林书思得意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