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也没见过。”
“老奴我虽不说是见多识广，年轻时候，也替老爷管过家，也做过生意。”
“但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会有集体作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衍笑道：“那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觉得是好事。”
“为何？”
“这样一来，县衙就有钱了。”
“县衙有钱，盘剥百姓的事就少。”
刘衍默然。
他是真正从寒门考中举人出来做官，一点点做到如今地步。
下面是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
侵门踏户是常事，破家灭门也不新鲜。
他做县令时，也领教过下面小吏的厉害。
当初真是苦不堪言，要不是得到了贵人的帮助，他也不可能被提拔上来。
就说如今，他也时不时受到小吏的气。
但，有了钱一切都好说。
谁还能跟钱过不去吗？
两人说着话来到大街上。
正巧瞧见几个小吏进一家铺子，片刻后手里拿着钱出来，又进隔壁。
刘衍十分生气。
这些混蛋东西，收县衙的钱不说，还收小贩的钱，简直畜生不如。
可这种事情不好管，他们盘根错节，在地方待了好几代人。
改朝换代，其实也不大能动他们分毫。
谁做皇帝不需要小吏呢？
不大会儿，便瞧见一个茶铺掌柜乐呵呵送人出来。
刘衍带着老仆过去，说要喝点茶，其实是打探消息。
他拐弯抹角往哪几个小吏身上打探。
刘衍以为茶馆掌柜的，肯定非常生气。
谁知，人家乐呵呵地：“两位客官有所不知。”
“这钱么该收还是要收，但我们这儿小吏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刘衍奇怪。
茶馆掌柜的大倒苦水：“别说其他地方，就说这里以前这些小吏也奸猾如油。”
“每天睁开眼，什么摊位费、茶水费、脚钱之类乱七八糟都有。”
“光是应付这些小吏登门喝茶，我每个月都得花许多银子。”
“关键收了钱也不干事儿，现在你瞧着挺干净的大街，几个月前，跟其他地方没啥区别。”
他叹了口气，转念之间又高兴起来：“但最近好了，改革了！行新政了！这些小吏上门收钱，那是税银。”
“这不还是交钱吗？”
“那怎么能一样？以前交多少钱得看他们脸色。”
“现在交多少都规定好，就是按照房屋大小收税！”
“反正，每个月初，我就知道这个月要交多少钱，再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收了？据我所知，很多小吏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掌柜的眼珠子一瞪：“他们敢！您知道他们一个人的月俸是多少吗？”
刘衍摇头。
“刚才那几个，五两银，年终还有分红，还是两笔！”
“怎么两笔？”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他们这些小吏，当初修建玻璃作坊时投了钱，是以有笔分红。”
“然后，这玻璃作坊还有部分股份丢放县衙，年底还能分红。”
“他们一年赚的钱，都快比我多！我孝敬的三瓜两枣，人家能看得上吗？”
“况且，如果被抓住，立即开革。他又不傻，干嘛收我的钱？”
“比你还多？分红了？”
“前几天分过一次，最少的，也有四五十两银！”
“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