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大堂里的人，已经全都换成阁老护卫。
陈谦被几个人拖着扔进去，
他很不服气：“周阁老，敢问我犯了何事？”
“在下区区典史，不足挂齿，但也不是任人拿捏。”
周渭被气乐，笑着说：“你犯了何事？”
“现在把你们究竟是如何上下勾结，把这数十万流民变成你们的苦力，从实说出来！”
“暴虐至此，天下罕见？你们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陈谦大喊冤枉：“阁老你要搞清楚，我们没有强迫任何人。”
“前几日遂州府参政刘衍至此，停了工程，结果流民堵门。”
“要不是下官赶紧安排他们重新开始，指不定闹出多大乱子。”
“胡说，天底下岂有这样的百姓？”
“朝廷征发劳役，也是有时间的。”
“如今洪水刚过，马上就要开始夏耕，你们扣押百姓不还，还有道理？”
陈谦大声道：“阁老可曾经去过工地？”
“去了！老夫不但去了，还仔细观察了，还问过他们。”
“老夫刚来此两日，便有不少乡绅致信，皆说你们强行扣押百姓，暴虐无比。”
陈谦又道：“那阁老可曾知道，这些劳工一日有多少银钱？”
他不等周阁老做出反应，便自问自答：
“每日里，一个苦力可得钱三十到四十文，除去吃喝，还能剩下十几文。”
“很多流民夫妻两人都在做工，一年可以攒银六七两！”
“这不可能！一天三四十文，整个工程得多少钱？”
“事实就是如此。”
“阁老若是不相信，可以派人随便去街上拉人过来对质。”
周渭当然不相信，又把林书思及主簿等拉过来询问，甚至还把衙役也拘来问。
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
周渭不信邪，叫他随从去街面上拉苦力过来问。
那苦力叫苦不迭：“大老爷说的是，这活计确实很苦，但哪有不苦的？”
“小的比较节省，一日可以省下二十多文，足够我们一家老小吃喝。”
“我内人给人缝衣服，一天下来也能有一二十文银钱。”
“我们不回去，是因为回去只能种地，一年到头吃不饱。”
“终日劳作不休，到年底算账，还欠地主几石粮食，您说我们回去作甚？”
“我们学问不高，人也不聪明，可不傻啊。”
“大老爷你说让我们回去，这不是要我们命吗？”
周渭闹个大红脸，尴尬到不行，命人把他赶紧送走。
又叫人给陈谦、林书思等人拿板凳，才询问：“他所说的，都是真的？”
陈谦无力吐槽，沉默片刻，道：“周阁老，我这儿有篇文章，周阁老一看便知。”
周渭诧异，心想这个典史，居然还能写文章？不得了。
据他所知，大量典史，其实都是由当地的豪绅富户承担。
让他们作诗写文章不成。
不大会儿。
陈谦回来，拿着厚厚一沓纸。
周渭震惊。
一般文章也就千字左右，这货怎么拿了这么多？
陈谦告诉他，这是一份调查报告。
这份调查报告，就是大工程对居民生活的影响。
这是他花费几个月时间，做的调查报告。
基本上可以说明，如今缙云县的生态。
报告开篇点题，说明这篇文章的主旨，数据来源及背后的逻辑。
接下来，就是用四个人的视角，来详细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