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秦云收拾行囊，点起五千人赴任江南，消息传到江南，难免引起诧异。江南官场谁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倭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陈谦听到消息愣住。当时他正在镇江县，查看被倭寇破坏的地方。倭寇很突然，那件事情就发生在几个晋商来到这儿没几天后。
当时他正忙着准备对盐商进行反击。头天晚上他睡下的时候，还什么都没发生。第二天早上他还在被窝里，就被小吏叫起，倭寇昨天晚上登陆了。
陈谦惊出一身冷汗，急匆匆去了镇江。半路又接到消息，倭寇去了隔壁县城吴江县，那儿属于松江府的管辖范围。随后几日，倭寇肆虐，连破好几个城镇。
然而本地的卫所兵与倭寇交战，几次都不能胜。反倒是被倭寇追着打。从消息分析这次来的倭寇人数并不多，大约有两百来人。
四天后，倭寇再破坡胡镇，扬长而去，蹈海消失。只留下一地伤亡。镇江受到的损害最严重，除了镇子中心被抢掠，好几个富户破产，还有两个最大的盐场被付之一炬。
镇江靠海，也算是个繁华城镇。陈谦到镇子中，知县嚎啕大哭。街道上丢下很多尸体，本地大户王海、宋晨家里被抢掠一空。附近还有几十户人家被抢。街道上的尸体、鲜血、断臂残肢令人作呕。
他对县令吩咐道：“你带着人，迅速把伤亡名单整理。另外，还要安排些粮食，帮助这些人渡过难关。”
县令道：“大人，咱们县里没多少粮食。”
陈谦道：“那就去借！去找！这些人都没了家，你让他们怎么活？年终考核，我要看人数！”
县令屁滚尿流跑了。
随后陈谦又去盐场。镇江的两个盐场，距离海边并不太远。一排排房子，那里住的就是这里的盐户。房屋破旧，土墙木门，上有茅草。这个时代最为典型的民居。
墙壁斑驳，上没有大大小小的坑洞。底下长青苔，上面有青草。茅屋顶部都已经变黑。
显然最近两年都没有好好修缮。陈谦跟李光走进来，看到了几个盐丁，面无表情，十分麻木，这排房子的东侧，有几户人家在哭。他们头上裹着细细一绺白布，大约只有两指宽。
地上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血。门外堆放着一堆堆的干草，那是用来熬盐。看到陈谦过来，他们无动于衷。这场景看起来有些诡异。
陈谦快步走向一个老人家，这老头眼窝就好像被人狠狠戳了似的，陷进去很深，颧骨高耸，整张脸上都只有一层皮，随着呼吸而轻轻颤动。
看到陈谦过来，老人挣扎起身，拱拱手，瓮声瓮气道：“见过官老爷。”
陈谦道：“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颤巍巍重新坐门槛上，道：“办丧事。”
陈谦扭头往那边看看，只见地上摆放着几个席子卷起的筒子。除此外别无他物。他又扭头说道：“这次盐场死了多少人？”
“我们这儿死了六十多个。还有十几个女人都被掳走。别的地方我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