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朱载坖、徐延德这些人见过面后,嘉靖去洗了一把脸,洗去掉自己脸上的忧愁和忿怒,使得自己重新恢复到那种波澜不惊、超然物外的状态。
“去吧,叫严嵩、张治、欧阳必进三人来见朕。”
内阁三人被嘉靖召进了精舍。
而当看到一脸平静的嘉靖时,严嵩三人无不心惊。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出了那么大的政治事件,嘉靖竟然能如此快的稳定住心神,将所有的情绪藏起来,这份城府实在是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臣等。”
“三位阁老免礼吧,坐。”
嘉靖直接免去了三人的礼节,用很平常的语气说道:“今日朕请三位阁老来,是为了问一下,徐阁老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臣正打算向皇上禀报。”严嵩发现自己竟有些不自然的紧张,定下神后开口:“三法司至今还没有实证,眼下只有松江富商沈传名的证供,但这份证供也是通过严刑拷打逼迫得来,并无其他佐证。”
“既然没有佐证,那就是子虚乌有的事了。”
嘉靖一句话就定下调子:“内阁要尽快恢复徐阁老的清誉,使徐阁老重回文渊阁,为国治政。”
“皇上圣明。”
“那个杨继盛诬告徐阁老,其罪不可赦,必须要斩首示众,以肃国法、定人心。”
面对嘉靖的这个提议,严嵩反而不愿意了。
“皇上,当年太祖曾定祖制,言官不会因言获罪,杨继盛虽然不是言官,不过毕竟司职于都察院,沾了一些言官的脾气秉性也是情有可原,这一次虽然有冒失之举,也能谅解,姑且就饶恕他这一次吧。”
张治亦是言道:“严阁老说的极是,这杨继盛对皇上一片忠心,虽然是有失察之错,但也不是出于私心,姑且宽谅一回。”
嘉靖皇帝都如此卑微的退让了再穷追猛打,两人都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再怎么说,人家是皇帝,咱们是臣子。
对于二人的懂事,嘉靖反而感到痛苦。
这种痛苦被他隐藏的很好,继续言道。
“今日朕听说翰林院、国子监的生员来到承天门请愿,说是要严惩国贼仇鸾,朕很奇怪,他们是如何知道仇鸾犯下的事?”
对于这种质问,严嵩十分自然的开口。
“仇鸾被下入诏狱是皇上发的中旨,整件事只有司礼监和锦衣卫知道,连臣等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