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有气无力。
周蕴礼越心疼。
相反。
她如果伸出尖爪和獠牙，周蕴礼只会想让她屈服而已。
此时此刻，谢蓁掠过他，也将昨晚不清不楚的那一切清空，端庄恬静地站在周家人面前辞别，“干妈，周叔叔，我工作上还有点事，要先回松江。”
申嘉歆满脸担忧，“这么着急？”
周康低头喝粥，闻声也只是看向周蕴礼，他擦过嘴角，拿起桌上一瓶温过的牛奶，“我送你。”
“不用了。”谢蓁退后一步，她必须得承认自己根本演不出来对周蕴礼的接受和爱意，想要复制从前爱他的样子都困难，“我让刘叔送我。”
周蕴礼眼神黯了一刻，还是站起身，“那我送你出去。”
只要他同意。
周家其他人不会说什么。
出去时周蕴礼顺势握住谢蓁的手，俨然是一副已经和好的局面。
等人走远了。
周康才放下碗筷，“这不是照样好好的？”
申嘉歆无言。
只有她能看出谢蓁的勉强。
－
送到车旁，周蕴礼拼凑出完整的柔软态度给谢蓁，替她整理头发，又将牛奶给她，“我特意让阿姨给你留的，路上喝。”
这还是他吗？
谢蓁说不出来，她接过牛奶，瓶身光滑温暖，却很重。
“知道了。”
不在乎她的冷淡。
周蕴礼让她拿紧了牛奶瓶，“你现在太瘦了，之后要补回来，多少斤？”
“什么多少斤？”
额头被他弹了下，“体重。”
谢蓁没有像以前那样被他逗着玩便很无措地去捂额头，仍淡淡地看他，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十几岁的小姑娘过了二十，没几岁的差距，却早也不会沉浸在虚无的爱里了。
“八十。”
没得到互动。
周蕴礼也不觉得尴尬，还在畅想未来，“之后找个营养师给你配餐，早点补回来。”
“随便。”谢蓁心不在焉。
晨曦下这一幕就像是久别重逢又要分别的眷侣，可郎有情，妾未必有意。貌合神离得清楚，就连坐在车里的司机老刘都看得出来周蕴礼是真的爱谢蓁，谢蓁却恨不得早一点离开。
临走前周蕴礼将谢蓁送上车。
他一只手搭在车窗边沿，腰身微弯，望向车内时眼睑微垂，瞳孔斜斜一圈落着清透的琥珀颜色，登时驱除了戾气，显现得淡漠而凉薄。
这个人时而清高，时而又谦虚。
为了谢蓁。
他对一个老司机恭敬道：“刘叔，麻烦您了。”
那是何种温柔与爱。
下车时，她刻意留下那瓶牛奶。
刘叔却提醒：“蓁蓁，牛奶别忘了。”
这下谢蓁才明白。
周蕴礼那句“麻烦了”，究竟麻烦什么，连一瓶牛奶都要关注，可不就是够麻烦的？
进入机场。
找到垃圾桶，谢蓁将牛奶投掷进去。
玻璃瓶，砸进清晨空荡荡的垃圾桶内，迸发出破碎的液体蔓延声，她没回头，走得决然。
飞机落地，到达松江。
第一条便是周蕴礼的信息，问她有没有平安落地。
谢蓁看了一眼，没有回。
过了今天。
他们就永远不可能有关系了，所以走向影视城的每一步都焦躁。
要先将行李放回去。
可路过梁求所在的剧组，谢蓁驻足，决定进去跟他见一面，商量一下几点钟他下戏，好去领证。
昨晚之后，她在梁求身上窥见一种难得的能够让她栖息的温存感。
所以已经做好了要跟他过日子的准备。
提着行李箱进去。
谢蓁落了点和气的笑意给剧组外的工作人员，“你好，梁求在吗？”
影视城外面围着一片群众演员，里面是金贵的大牌明星，片场外围是道具组和安保组，里面是能坐着睡大觉的导演和制片。
阶级分层显著。
站在谢蓁面前这个，也就是个无关痛痒的人物，他上下打量她，很快认出来，“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