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打算旧情复燃？”
她笑着，“如果你能同意离婚的话，我不会要钱的。”
山呼海啸后的宁静透着几分不真实。
谢蓁静静站了会儿，她不敢照镜子，刚才说出那番话的样子一定刻薄极了，那真的是她吗？
人人都有阴暗面，她也有。
平静地找出旧手机，将卡放进去，充电，开机，挂上所有社交账号，她没忘记回复成恪的消息。
让别人为了她的这点破事担心，可真不值得。
电话比她的信息来得快。
成恪还在开着车，窗外风声凛冽呼啸，“怎么样，他有没有怎么你？”
“没事了。”谢蓁疲惫地坐下，“你不会在来的路上吧，可千万别，够乱了。”
“好。”
他听话地将车停靠在路旁，“今天我是不是冲动了，没跟你打招呼就那么说了？”
这怪不得他。
谢蓁一早便跟他说过，不要透露出她怀过孕的事情。
可当时这事闹起来过，找个跟成恪相熟的人一问便知，藏是藏不住的，转换主角的办法虽然不好，可也没有其他招数了。
“没关系，早晚都是要说的。”
“为什么不告诉他实话？”
这话谢蓁听着有趣，被周蕴礼惹来的一身惆怅也瞬间化为乌有，最近因为他调动情绪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真是可喜可贺。
谢蓁侧躺下，手机放在脸颊旁，闭上眼睛，细声慢调地问：“实话告诉他对我有什么好处，让他知道我做过什么蠢事？然后再痛哭流涕地忏悔一番？算了吧，想着就无聊透顶了，简直是浪费生命。"
“你还真是块硬石头。”
“是啊。”
她承认的太坦然了，成恪被一噎，“可你说出去，他应该会对你更好。”
那端循环着谢蓁柔柔的呼吸声。
她好像快要睡着了，音色软成一片水，“好？现在这样我就快被烦死了好吗？”
“原来我挺同情你的，现在我更同情他。”
“人都会下意识同情弱者。”
成恪笑了声，他还没弄懂周蕴礼怎么成了弱者了，电话就被无情挂断。
－
那场争吵维持了不到一个小时。
时间是贺敛计算的，他在楼下等到周蕴礼出来，想也没想去将他拽上车。
周蕴礼面若冷霜，简直像遭受了一场灾难走出来。
贺敛不敢再胡说八道，可这一个小时里他也没闲着，特意去问了问，就等着说给周蕴礼听。
“她是怎么告诉你的？”
周蕴礼简直不能回想谢蓁说那些话的样子，他顺手拿过烟抖着手点着，再不抽，他真的要喘不过气了。
贺敛也不逼着他。
等周蕴礼缓过来了，他才克制着问，“你都问到什么？”
“就是成恪说的那些，他们认识的时候谢蓁不知道他有老婆吧，”贺敛不敢肯定，“总之他们经常在一起玩……就、赌钱。然后就……”
“孩子是几月份有的？”
“没人知道。”
贺敛托人问了很多，就是没人清楚，“他身边那些人知道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是成恪的老婆到医院里闹出来的……”
她到底是怎么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度过那样一个难堪的时刻？
谢蓁是没什么社交能力的。
刚到佛德时，她语言不熟练，坐个公共交通不是坐错车就是坐反了方向，跟人交流不来，便傻傻地在原地等待周蕴礼去接。
红着眼睛问他“我是不是特别笨”的时候，他心都要化了。
跟成恪在一起的那一年她是怎么被欺骗，又是怎么灰溜溜地跑回国内的？
那时候一定无助极了吧。
那个混蛋究竟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
一觉醒来，噩梦散退，雨水更加密布。
这是午觉，窗外的天色却犹如傍晚，整个成了灰黑色，谢蓁下地时还踩到地上的手机屏幕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