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蕴礼人不在，谢蓁哪里还能休息，她坐起来，用棉被裹着自己，瑟瑟发抖着。
周蕴礼行动很快，回来时也冷得不行，面色很差，“他们说空调坏了，只能将就一晚。”
倒霉极了，谢蓁难以置信，“不能换一间房吗？”
“满了。”
没有暖气在这里无法生存，谢蓁裹着两层棉被都冷，周蕴礼一个人孤零零坐着，怎么看都可怜。
谢蓁身边的温度远比工具所造的暖风要舒适。
床不算大，两人挤在一起，甚至是狭窄，周蕴礼张开怀，谢蓁就躺在他胸膛，冷得搓着脚。
周蕴礼已经没有了什么睡意，谢蓁在他怀里却困得睁不开眼睛，他想跟她说话，“你跟林延来的时候也玩的这些吗？”
谢蓁迷迷糊糊地答话，“还是有不一样的，他比我会滑雪多了，我还是他教的呢。”
“你那次来，在想什么？”
黑漆漆的环境，周蕴礼清冷的嗓音漂浮在耳畔，他的声音充满磁性，温度，他的身上很香，是不属于男性的香。
这很特别。
谢蓁接触过的男人不少，周蕴礼仍然是最特别的那个，她闭着眼睛，睡意却没有了，循着他的话，回想当年自己和林延来滑雪时的心情。
失落？挫败？
好像都有。
“那时候在想，回去应该就能喝你跟秦漫漫的喜酒了。”
周蕴礼捏了捏谢蓁的下巴，将她整张脸抬起来，敛下眼睑，垂眸，蜻蜓点水的往她唇上吻去，“我跟她清清白白，从来就没有你想的那些关系。”
“周蕴礼，你的那些做法，没有一个人不会误会的。”
那五年里，让他们无数次发生争吵的源头都是秦漫漫，他却没有一次想过要解释清楚。
懊悔不足以形容周蕴礼的心情，他犯下的错，是罪无可赦，他用额头抵在谢蓁的头上。
用这种方式，感染她的体温。
这一夜周蕴礼离她分明这样近，却让他分外悲哀，也许预感到了有些话他不可能再跟别人说，也只能告诉她。
“蓁蓁，我是一个太不成熟的人了。”
这点他承认。
谢蓁感受到他的悲伤，伸出手想要安抚他，就这样，摸到了他脸上冰冷的泪水，他握着她湿冷的指尖，“其实我怯弱，自负，没有担当，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害死过自己的大哥，所以走了太多弯路，还失去了你。”
“你真的害死他了吗？”
“我不知道。”周蕴礼的泪水充满忏悔，“但如果不是我提议去玩滑翔伞，他就不会丧命，他还把他熟悉的教练让给了我。”
这一晚周蕴礼在谢蓁面前卸下了全部盔甲，浑身的刺也都软了下来，谢蓁可怜他，“这是意外，不能怪你。”
“这不是意外。”
相比起他的遭遇，更惊心的是真相，“这是有预谋的，大哥是代替我去死的，所以我要替他找到孩子，秦漫漫是他的爱人，我要保证他们的生活。”
那些年，他奔波与寻人的路上，忽略了身边真正需要照顾的人。
“你也觉得这是你的错？”
“是。”周蕴礼很是坦诚，“其实我不配得到圆满的生活，如果当年死的是我，就好了。”
“如果死的是你，我会难过。”
“你会吗？”
“会。”
这是实话。
谢蓁无法跟秦漫漫感同身受，却能够想象的到，如果周蕴礼当时出事，她会是怎样的悲痛欲绝，
周蕴礼的手掌贴在谢蓁的脸颊上，他低头，她昂头，“如果我不在了，你就会遇到更好的人，也不会经历那些。”
他的眼泪滴到她的脸上，缓速滑下。
“以后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再找我这种危急关头不管你的了。”
谢蓁替他擦掉泪珠，“一定。”
他们中间夹杂的是苦痛，是眼泪，周蕴礼越过那些，想要去抱她，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