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谢蓁的眼神里就已经有了防备和质疑。
看着成恪的半张侧影，联想到他这些天的可疑举动，之前她认为他是被拒绝之后想要多做点什么。
可他竟然能找到这里来，让谢蓁不得不怀疑。
“……你怎么知道这家店的？”
成恪不太知道这里对谢蓁而言意味着什么，只是听周蕴礼说，她很喜欢这里的抄手和豆奶。
那是有关他们之间的特殊回忆。
他没有多问。
“……怎么了？”
谢蓁将成恪从上到下看了个遍，皱着眉，思考半响，过后忽然松了口气，“是善善告诉你的吧？”
成恪顺势承认，“……是。”
“其实你用不着这样。”她叹着气，踩上台阶，“费尽心思迎合我，不累吗？”
国漫电影是迎合，川菜也是，单暖说过，成恪不喜欢小动物，他前妻喜欢，但从没在家里养过，这次为了她，不惜跟乐崽搞好关系。
成恪假装没听到谢蓁的话，依然嬉皮笑脸，乐呵呵地叫老板拿菜单。
店老板从一对老夫妇换成了个年轻人。
店内的装潢有了变化。
连味道也是。
谢蓁照例点她小时候爱点的那几样，抄手加豆奶，那时她喜欢跟周蕴礼一起来吃，最讨厌秦柏廷跟着。
她喜欢吃抄手，秦柏廷便在旁边吓唬她，问她：“有没有看过人肉包子，说不定你这个也是人肉包的。”
看谢蓁吃瘪，他的恶作剧也就得逞。
起初谢蓁被吓到，会瘪着张小脸，想吃不敢吃，周蕴礼也会跟着吓唬她，“再不吃可就没有了，要饿一上午肚子。”
吓得她赶忙狼吞虎咽。
其实秀姨给她装了面包牛奶。
可她还是想要跟周蕴礼一起来店里吃早餐。
抄手的红油很香，白芝麻和香菜点缀在上面，肉馅也是最新鲜的，皮薄馅大，豆奶又香又纯，她每次吃不完一份，总要怯怯地问周蕴礼：“我能不能跟你分一碗吃？”
如今老板换了人，手艺也不如从前。
抄手皮厚，红油咸腻，豆奶是早晨剩余的，残留着不美好的余温。
谢蓁吃了几口便没再动筷，现在想来，当时的食物也没有那样可口，不过是因为身边的人能够抚平食物的不完美。
当初跟周蕴礼在一起。
好似吃泡面都是香的。
从进门那句话开始，成恪的状态也不太对，他想要维持的笑容很假，连自己都感知到有些绷不住。
加之京华十年如一日糟糕的路况，去哪里的路都开始不顺。
他们只得早早回到酒店休息。
这次回溯旧时光，却让谢蓁不断忆起往昔，人死后，回忆总是善良的。
她想到的，只有周蕴礼儿时的好。
睡眠变得糟糕，谢蓁没能睡着，成恪预备的第二天的踩点她也没有心思，改签了机票，这就要回松江去。
在机场。
谢蓁豁然又想到一个地方，她应该去一趟。
在登机前，她突然改变行程，满含歉意地面对成恪，“谢谢你这趟带我来，我突然想去个地方，你先回松江，行吗？”
“去哪儿？”成恪想都不想，“我陪你。”
在出发前去剧组前，成恪也这么说过。
那时谢蓁有的是感动，触动，甚至想过要接受他这个“新的人”，可雪山之行后，她明白自己不可能再接受任何人，周蕴礼的死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
无论站在鸿沟对面的人是谁。
她都走不过去。
“谢谢。”谢蓁自然而然地和他变得生分起来，“不过这次就不用了，我想自己去。”
成恪后知后觉，周蕴礼出现后，他急躁许多。
这样会将谢蓁越推越远。
“……好，那你一切小心，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谢蓁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有些话，还是想说清楚，“其实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从各方面来说，你都是很优秀的，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