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做了不好的事,你能留她一条活路吗?”
谢蓁有些急躁,她怕错过这个最好的时机,周蕴礼似乎也发现了她的用意,“你是不是想替她求情?”
“……我小时候,她救过我,还把我养大。”
就连后来,她在地下室奄奄一息快死掉,没有利用价值时,申嘉歆也没放弃她。
申嘉歆也许罪大恶极,但要谢蓁亲眼看着她去死而无动于衷,是过于泯灭人性的。
她尚有人的温度和情意在,就做不到。
周蕴礼的手指离开谢蓁的脸颊,垂放在一旁,忽然察觉到了她今晚这所有一切的用意,“你那样对我,只是想替她求情?”
“不是……”
脑袋下的那双腿忽然抽离,周蕴礼顺手拾起外套,一脸子被辜负的伤情。
谢蓁坐直起来,百口莫辩,“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想告诉他那本日记另外的内容,好在这之前,为申嘉歆求个情,怎么到了周蕴礼那里,就是她出卖色相的意思?
可惜在开口前,谢蓁忘记了他如今有多脆弱,经不起任何的戏耍。
周蕴礼眼底幽深冰冷,哀哀切切,他还记得谢蓁为了拍戏行方便跟他睡觉的事,先斩后奏,她从来都玩儿的熟练,“如果不是,你会心甘情愿的做那些事吗?”
谢蓁忘记了解释,被他激怒,“你是对我不自信还是对你自己不自信?”
原本在京华预备要留半个月。
周蕴礼早了一周回来。
别人或许不知道,孟诀却清楚他回去是做什么,除了见谢蓁,没有别的什么事能让他那样前赴后继。
孟诀回松江第一件事,先去找周蕴礼。
他在家里,气氛比刚从雪山回来时还糟糕,房间还是整洁的,可他内心却是一片狼藉废墟。
孟诀不解,“这是怎么了?”
打开窗。
那缕光让周蕴礼不太适应,他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掩,残缺的指缝还是让眼皮接触到了阳光,瞳孔刺痛,孟诀瞧见,无奈调侃他,“马上修炼成鬼了,见不了光?”
周蕴礼发泄的方式早就不是抽烟酗酒。
而是无声地坐着,从早到晚,看这样子,大概是有几天没合眼休息了,嗓子也是干哑枯竭的,“……你怎么回来了?”
“事情都结束了,难道还不能回来了?”
真的结束了吗?
他们的回答大概都是模糊的,连孟诀也不能承诺是真的结束了,他告诉了秦漫漫有关周望和申嘉歆的真相,本以为她会崩溃,会绝望,甚至会出现精神紊乱的状况而在法庭上出现意外。
可她只是淡淡的,有种看透生死的悲观,跟他说:“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也许在很久以前,在所有人都认为她跟周望是一对相爱的眷侣时,她就发觉到,这个男人并没有全心全意的对待自己。
可他死了。
死亡这件事可以冲刷掉一个人所有的罪孽。
所以秦漫漫为了给他报仇而奔波,为此不惜亲手葬送自己的一生。
她在法庭上思绪清晰,一字一句道上自己今生所有的罪过,那时的她恐怕没有什么遗愿了。
但孟诀没有忘记,还答应了秦漫漫,要让申嘉歆伏法。
看似结束。
实则才开始而已。
但他们这群人,都有些累。
他轻拍周蕴礼的肩膀,“你没去找蓁蓁?”
“找了。”他将头埋得更深,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一只鸵鸟,头埋进土里,就能什么都不去面对,“找了能怎么样?”
“她上次说愿意跟你在一起。”
如果周蕴礼能摒弃残疾带来的自卑心理跟谢蓁和好如初,她不会反对,这中间也许有怜悯,可他自己也说了,怜悯他也要。
可如果连怜悯都不算,只是利用呢?
孟诀只当他们没谈好,“你又摆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