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稀罕的从来不是大房子和金银珠宝。
就算周蕴礼东山再起，感情没有愈合，她一样不会过去，这感觉像慢性毒药渗透五脏六腑，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会死心。
周蕴礼忍痛微笑，“申嘉歆叫你晚上去做什么？”
“吃饭吧。”
谢蓁抱着猫出去，没敢多看周蕴礼的假笑。
碍于她要出去吃晚饭，周蕴礼没留多久便走，她送他下楼，算起来她在这儿住了有一阵，之前都是成恪来来往往。
在邻居眼里。
谢蓁跟成恪早就是一对。
这些天却换了个人。
在电梯间里，准备去遛狗的奶奶站在他们身前，跟谢蓁寒暄两句后，便不停回头，目光停留的位置，是周蕴礼左手跟谢蓁右手牵连之处，有了完整的对比，他的残缺，更加显著。
旁人异样的眼神也是针。
他被刺痛。
放松手指，想要把手藏进口袋，谢蓁却握得更紧，有些宣誓的意思，骄傲地昂起脑袋，像只小孔雀，明艳高傲。
那奶奶没有恶意，约莫只是想不通，她怎么会在建康的成恪和残缺的周蕴礼之间，选择后者。
走出电梯。
流通的空气驱散窒息感。
走远了谢蓁也没松开周蕴礼的手，她在重头戏的部分，做得尤其好，刻意又细心地守护周蕴礼的自尊心，不管到哪儿都一样。
前一阵子周蕴礼在外还戴着手套，也是她亲手拿掉，让他有勇气面对那些打量，又告诉他，“冬天戴手套可以，总不能夏天也一样戴，何况在我眼里，你跟我们是一样的。”
周蕴礼听话，不再戴手套，走到哪儿，都换成她牵他的手，做他的庇护。
在赴约前，谢蓁做好了参加鸿门宴的准备，没曾想申嘉歆真的只是单纯地请她吃饭。
还是之前她在电话里随口提过一嘴的新餐厅。
饭后申嘉歆又置办了几套冬季新衣给谢蓁，不像讨好，更别说用这点东西讨人情，仿佛真的只是单纯的对她好。
给谢蓁买完。
又顺带买了几件男士大衣给谢蓁一起带回去，特地交代她送给周庭书。
这是申嘉歆每年都会做的事。
周蕴礼在时，她没嘘寒问暖过，独有的温暖不是给谢蓁就是周庭书。
谢蓁没多想，收下东西，答应给周庭书送去。
将谢蓁送到楼下。
申嘉歆特意给她拢住衣领，关心她的身体，“天气马上就凉了，记得多穿些，别总喝酒。”
在没有勾心斗角，豪门恩怨的时刻，申嘉歆褪去珠宝玉器、周家太太的头衔所带来的光环时，她是有一个母亲的样子的，还有从小爱护谢蓁的种种，都是没办法泯灭的。
可周蕴礼躲在衣柜里的样子，也是深刻的。
谢蓁清清浅浅地微笑点头，“您是不是要回周家去了？”
“明天就回。”申嘉歆表情太苦。
这些天，她竟然变得有些憔悴，要知道在之前，她可是最注重自己的样貌。
周望这事，实实在在威胁到了她。
“约了孟诀好多次，他不见，看来是要鱼死网破了。”
车身在后变得冰凉。
申嘉歆疲惫的倚靠过去，看来这么多年，她也累了，“当年我那么做，纯属是对周家的报复。”
她说的是和周望的事。
谢蓁想到的，却是周蕴礼，“包括把自己的孩子换了这件事，也是报复吗？”
“是。”申嘉歆好似很少这么坦诚过，“这些天在这四处打点，其实我有些想通了，与其在这里跟孟诀周旋，不如让他说出去，反正我没什么好输的了。”
“周望他……”
“一个心理畸形的变态，跟周家那群人一样。”
相隔这么多年，申嘉歆这样形容他，那样轻描淡写，一字一句都沾染着厌恶。
她跟他发生关系，起初也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借此来报复他的父亲而已，可后来发现，关系一旦建立，想要割裂，便没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