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死你。”
“当然稀罕。”
贺敛一扫他们几人的脸色。
独独谢蓁没那么好,思绪飘渺,心不在焉的,“看你们那么喜欢,自己也要一个啊?”
他昂起下巴,指向周蕴礼。
“尤其是蕴礼,不是最喜欢小孩儿的吗?”
水果的香甜气息萦绕在鼻尖,在谢蓁闻起来,却是腐臭、残缺的。
她指尖蜷缩,眼底犹如一潭死水,灰暗地看着贺敛。
那眼神看得人很不舒服。
周蕴礼及时握住谢蓁的手,融化了绷在她心里那根弦,“你少管我我们,管好你自己。”
“就是说。”江谣声线平稳,言语很舒适,“蕴礼他们还年轻呢,要多过过二人世界才对。”
他们便是二人世界过得太久了。
那些年才会不断地起冲突,闹矛盾,吵架。
如果有个孩子。
彼此一定会收敛,生活也会多一些温情。
可这些都是痴心妄想。
再怎么圆场,该听到的话还是听的一清二楚,犹如一根刺,扎在谢蓁心间,时不时便动一下,疼在身体里。
后半场他们在聊什么说什么。
谢蓁统统听不进去,木然地坐着,直到结束。
要走前江谣特地追过来,代表贺敛替他道歉,她是个真诚的人,眉眼、语气、一举一动、都像春风轻柔温暖,叫人拒绝不了。
谢蓁轻摇头,抿唇微笑,“没什么的,我没放在心上。”
“那就好。”江谣又递给她两张类似门票的物件,“还有这个送给你,你有空可以跟蕴礼一起去看看,解解闷。”
“……我最近怕是没什么时间,还是不了。”
“这不是最近的,要到夏天了。”
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江谣做到的是顶尖。
她是有温度的姐姐,有察言观色的缜密,也会抚平那些暗处的伤口。
谢蓁再怎么冷漠疏离,也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好,谢谢,我有空一定会去的。”
江谣露出会心微笑。
究竟是不是无心的,只有贺敛自己知道。
从前江谣还会指责他两句。
如今连指责也没有,只因明白他听不到心里去,听了也记不住。
跟他在一起,她便要永远替他打圆场。
幸福美满的生活之下藏着的,无非都是枯燥、厌烦。
车辆驶离那栋房子。
闷在心口的气才渐渐舒缓过来。
周蕴礼对谢蓁的情绪格外敏感,也清楚贺敛的话扎到了她,让她不舒服了,“他没有恶意的,下次我自己来。”
“没什么的。”谢蓁重复着这几个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他以前说的更难听,这算什么?”
“他就是心直口快,但是心眼儿不坏。”
贺敛仗义又热心。
相反的,他又有另一面,那一面尖酸刻薄,势力虚荣。
尤其看不上谢蓁这种没背景靠着男人往上爬的捞女。
他的话不好听。
有些却是说在点子上,连谢蓁都无法反驳的。
周蕴礼没想让贺敛给她添堵,伸过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别生闷气了,要是还气不过你就骂我,行不行?”
“不怪你。”谢蓁幽幽地叹口气,“怪我自己,不争气。”
从很早以前她就知道。
周蕴礼虽然有着悲惨不幸的童年。
但他一直期望能有自己的孩子,将一切好的都给他,来弥补自己童年的灰暗。
这些是谢蓁给不了他的。
她为此有万般无奈藏在心底,裹着宽大的外衣坐在副驾上,脸稍侧,双眸泊着一汪温水般,很清透明亮,却又显得煎熬,“周蕴礼,你知道的,我给不了你孩子,你要是想要,咱们就得分开。”
“别胡说八道,我不想要。”
这感觉像是被丢进不冷不热的温水中煮着。
周蕴礼直视前方的斑驳道路,思绪被那片车海卷入,“小孩儿多烦人,我们俩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