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蕴礼看了眼时间。
“早班机，能陪你一晚。”
他们都很忙。
是从时间漏缝里挤出来的时间相处。
别说是一晚，就是十分钟，都是珍贵的。
谢蓁去闻他的衣领，闻到烟酒的味道，细眉毛一皱，“你又去喝酒？”
“红酒。”
这算是温和的。
周蕴礼将夜宵递到她手里，“我也不想喝，这不是为了养家糊口吗？”
“……谁要你养了？”
“我可没说你是家，你自己承认了？”
谢蓁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
被怼的委屈了，周蕴礼又要亲自来哄，他又很是享受这个过程，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
出差的两个月内，他来过太多次。
好几次谢蓁都是突然从片场奔出来跟他见面。
哪怕他只是去机场的路上路过，也不会放过十几分钟的见面机会。
分明在一起好几年。
却好似才迈入热恋期，彼此情浓，难舍难分。
－
剧组连轴运行了四个月，都到了疲惫不堪的倦怠期。
谢蓁特意叫初初安排了聚餐，就在不远的酒店，去了不少人，这个剧组的氛围又好，之前太累，一顿饭便将那股子精神气儿提了起来。
走出包间，一行人有说有笑。
初初带着人走在前面。
谢蓁排最后。
在手机上琢磨着到点了给周蕴礼打电话。
走到电梯口，还有另一批人，人群挤挤攘攘着。
电梯到达。
初初带着人挤得最快，形同插队。
一班电梯里挤不下那么多人。
谢蓁没打算进，正抬头，便听见一道沧蓁年迈的老人嗓音，“蕴礼，怎么不进来？”
周蕴礼定定地站在电梯前，双手埋在口袋里，笑意未到眼底。
字音很缓，“超载了，我乘下一班。”
透过他，谢蓁能看到站在电梯轿厢里初初那见了鬼的表情，几分滑稽。
上次见面是一周前。
很匆忙，也就三十分钟，分秒必争的。
这次倒是巧合。
按道理来讲，他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另一班电梯升上来。
周蕴礼迈步进去，转过身，摁了一楼。
在电梯门要关上时伸手挡住，那口吻自然地像是刚吃了一桌饭，“怎么不进来，这么几天就不认识了？”
被他那抹笑诱哄的。
谢蓁中了邪似的进去，站在他身边。
主动将手埋进他口袋里，握着他的手，在电梯门关上时才吭声，却像撒娇。
“为什么不来牵我？”
周蕴礼反握住她的手，“我牵你不就被看到了吗？”
“你怕你那些乌七八糟的酒肉朋友看到？”
“什么酒肉朋友？”
“就是刚才……”
话突然被打断。
一只手被擒着，后脑勺忽然被摁住，谢蓁被迫后退几步，抵着电梯角落，周蕴礼撞得太用力，吻也接连落下。
谢蓁微微哽咽，“……有监控。”
电梯一层层下降，中途没有停顿。
统共也没有两分钟。
一半的时间内，周蕴礼的吻从唇滑到鼻尖，安抚性地蹭了蹭谢蓁的脸颊，呼吸中的急促却没有褪去，心脏波动剧烈。
谢蓁在他湿润的唇角回吻，自然地搂住他的脖子。
这样近距离的凝视。
他眼底的微醺与情潮波澜起伏，谢蓁尽收眼底，压着声嗓，暗声问：“你知不知道这儿是大庭广众？”
“……知道。”
“知道你还……”
酒店不算豪华高档，电梯狭窄逼仄，银质镜面上印着他们相拥的身影，缠绵悱恻，周蕴礼唇间微红，像一滴血，上下唇一碰，“我喝了酒，不舒服，你不能对我这么苛刻。”
翻译过来便是，他有七情六欲，尤其对她，更不会服从那些条条框框。
电梯就要到达。
谢蓁要拿开周蕴礼的手，“你还得送人吗？”
“……嗯。”他音色里出现不舍，从口袋摸了很久，递出一张卡，“这给你，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