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后不后悔的,人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孤独终老,这本是周康的代价。
可他很快就娶了新人,将他的可恶叠加了一层。
根本不会让人同情。
周蕴礼没有什么想问的,看了眼他跟谢蓁的家,“您刚才说,赵夫人来看我?”
“对,她已经进去很久了。”
想也没想。
周蕴礼赶回去,验证指纹的手在隐隐作颤。
门一打开,看到门口的鞋子,一瞬间心悸到肺疼,绕过玄关,远处的客厅茶几上放着新切好的水果拼盘和茶,茶没喝几口,话倒是说了不少。
他进来时,交谈声还没停。
一簇火在胸腔烧了又烧。
谢蓁看到他站起来,音色还甜着,有着日常生活中对他的依赖不舍,“你回来了,这是赵阿姨……”
周蕴礼一双眼睛里尽数都是冷漠的霜。
将这里全部覆盖。
他慢步过去,衣领雪白,脸颊瘦削,肩宽腰窄。
样貌到身材,跟想象中没有太大差别。
俊逸到让人要多看两眼。
唯一可惜的是,左手空荡荡的无名指。
他用左手将谢蓁拉到身后,那架势好像除了他深爱的女人外,全世界都是敌人,“你来干什么?”
跟小时候一样。
他见过这个女人,印象却很浅。
没说过话,因此被他从童年记忆中删除。
她淡笑着坐在那里,像是个成功的职业女性,高跟鞋上的那块脚背皮肤却提醒着她的年纪,“蕴礼,你好像瘦了很多。”
周蕴礼手掌紧缩,捏着谢蓁的手。
“出去。”
这话他不想说第二遍。
赵芙却没动,也不吭声,而是安静坐着,打量着周蕴礼的眉眼。
说实在的,他就是九分的周家人长相。
剩下那一份。
是他自己的冷然。
“我说让你出去!”他忍无可忍,突然吼出来。
这下一直端坐着的赵芙点了点头。
没被吓到,起身,走了两步,又依依不舍地回头看周蕴礼,几眼后才离开。
到她走。
周蕴礼松了口气,握着谢蓁的肩膀,“她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口吻变化的太快,又太自然。
到谢蓁这儿的,是温柔又细心的。
谢蓁迟钝地摇头,“没有,你怎么了,反应这么大?”
“我不喜欢他们家的人在我们家。”
这太可怜。
偏是他努力维护他们这个家的样子,最可怜,好似将童年的痛苦反复鞭笞,让他挥之不去,所以才会这么过激。
一下子,周蕴礼单薄成了张纸。
谢蓁将他抱住,“对不起,我下次不让他们进来了,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我是怕她说些不好听的话。”
手掌扶住周蕴礼的脸颊,他自然地垂下头,将下巴地重量放在谢蓁手里,“你也是,太放心他们了,下次我不在,不能跟周家的人单独相处。”
“宝珠姐姓赵,也算周家人吗?”
“算。”
拿他没办法。
谢蓁点点头,“那好吧,听你的。”
她乖了,周蕴礼便将那块表给她,“看看你喜欢的。”
小方块盒内静静的躺着那块女表。
表盘内都是谢蓁喜欢的闪烁钻光,浅浅柔柔的,很耀眼。
谢蓁一下子揽住周蕴礼,在他脸上留下一枚吻,“我还以为你去看小棉花了,原来是拿手表。”
刘师傅开车很安静。
坐在他的车里,除了引擎声,听不到其他。
赵芙却记得,他话是很多的。
并且很喜欢小孩儿。
宝珠小时候在周家那阵子跟着一起去郊游,就是刘师傅开的车,他将小孩子们一个个抱上车排排坐,周庭书坐在窗边,是最舒服的位置,秦柏廷坐中间,云善跟他坐。
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周蕴礼便去不了,一个人孤零零地回院子里。
刘师傅是个好人,特地下车去哄他,跟他说下次带他,还给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