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把我放开吗?”
“不能。”
对他没了信心,谢蓁要将头挪开,周蕴礼按得更紧,又咳嗽了几声。
谢蓁听到,反应却平平,“要是生病了就去吃药。”
“被你气病的。”周蕴礼喉咙越发不舒服,压着声,“能不能别气我了?”
“……我怎么就是气你了?分明是你先骗……”
他又咳了一声。
这次松开了手,转过身去,避着谢蓁。
严重了许多,谢蓁再气,也要担忧起来,“你……你没事吧?去吃药吧?”
周蕴礼挥了挥手,下床走了出去。
看到门被关上,谢蓁挥手打碎了床头的那只牛奶杯,牛奶洒了一地,她从里面捡过碎片,慢慢磨断了脚腕上的绳子,脚上的磨断了才轮到手上。
听到了一些门外的动静,像是什么杂物掉落。
谢蓁动作快了些。
周蕴礼捆得并不紧,留了一线,很好解开。
手脚挣脱了束缚,谢蓁跑出去,脚步又是一顿,面对眼前的景象,瞬间束手无策起来。
药箱打翻在地,周蕴礼坐在地板上,手按在胃部,面如纸色,像是胃病发作,额头那排冷汗珠子看得人惊心动魄,他在忍着疼,忍得手背上青筋凸起,挣扎间睁开眼睛,变得可怜不少。
绑人时的气势,可是半点都没有了。
硬的不行,他只好牺牲自己,用软的。
就看谢蓁在这种时候,选择谁。
她顿在原地,面露难色,脚步抬起又放下,几次徘徊后,还是冲到了周蕴礼身边,伸手扶起他,“你干什么了?怎么又疼起来了?”
周蕴礼捏着她的手,失神地望着她手腕被勒红的地方。
“……不去医院。”
他不傻。
去了医院,有医生在身旁,谢蓁便会立刻丢下他,去找申嘉歆。
谢蓁先扶着他坐下,“不去医院你要去哪里?”
周蕴礼答非所问,看着她的手。
“……你解开绳子,要跑吗?”
每个字都是挣扎着脱口。
谢蓁在这方面没有理亏之处,只不过在意他的身体,不想再气他,“不解开,也救不了你。”
她架起周蕴礼,要带他出去。
周蕴礼挥手躲开,又跌坐下去,“我说了……不去医院。”
“那你要疼死吗?”
这病是周蕴礼故意折磨自己而发作,他宁愿忍着疼,也不要去看病。
谢蓁冲了温水,拿了止疼药给他吃下,他咳得却厉害。
也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
毕竟脸色那样难看,不可能有假。
“要是还疼就去医院。”
谢蓁不是没了耐心,只是不想他因此疼下去,“就算为了拖住我,也不用这样。”
“谁要拖住你?”
真的疼起来时,五脏六腑都是不舒服的。
这份疼冲淡了理智,周蕴礼嘴硬起来,推着谢蓁,力度却是轻柔的,“你不是想去找人吗?去,不用管我,回来给我收尸就好了。”
“懒得听你胡说八道。”
给他拿了暖贴贴在腹部,谢蓁一连给他灌了几杯温水,到他喝不下,“还疼吗?”
周蕴礼握紧谢蓁的手,哪儿都不让她去,“疼不疼,你都不能走。”
“我给你叫贺敛来。”
她想将手抽出去,周蕴礼全身的力气却都放在了上面,“要贺敛干什么,他又不是我老婆!”
“那我送你去医院?”
疼到紧闭的双眼逐渐睁开。
距离之近,谢蓁能看到周蕴礼被湿意沾染成簇的睫毛,瞳孔内的脆弱无助,“……我都这样了,你还是要去找申嘉歆吗?”
“我说了送你去医院。”
要不是看在他疼着的份上,谢蓁才不会这样轻言细语,还是在他的欺骗捆绑之后。
周蕴礼的指尖一点点泛白,又渐渐松开,负气地将头转开,“……你去,我死在这儿就好了。”
“你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