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亲近到探病的地步吗?
谢蓁没想到这中间的联系,极为迟钝地给她答案,“……还好,他经常这样,这次不算病得重了。”
竟然在那张脸上捕捉到一丝心痛不忍。
不仅如此,连关心都多到不寻常。
“那你可要多照看他些。”
“……好的。”
这次是中规中矩地给她回声。
这样的相处谢蓁愈发觉得别扭,趁着电梯到达,一大批人涌进去,她也跟着要撤,道了声“谈姨再见”,便冲进人群队伍中。
人很拥挤,轿厢空气稀薄,却叫谢蓁喘过了一口气来。
等回过了神,她才拿出手机通知孟诀,等会儿谁要来,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孟诀收到谢蓁的消息,眉心高高蹙起,不解中夹杂着怪异,“蓁蓁说等会儿谈姨要来看你,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
“不熟。”
因为生病,周蕴礼又瘦了几斤。
病号服套在他身上,都稍显宽大,脖颈变细,下颌收紧了些,整体都瘦了。
声音也不意外的变成沙哑状。
“等会儿她要是真的来了,你帮我拦一拦。”
“为什么要拦住?”
对谈家,周蕴礼是畏惧的。
从小便如此。
可他现在不是周家人,谈家对他而言,除了有点威胁外,什么都没有,这样的人,他本不该拒之门外。
思虑再三,周蕴礼松了口,“算了,来便来。”
“你跟谈家,有什么事?”
没告诉孟诀。
谁都不能告诉。
周蕴礼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什么事都没有。”
“那她怎么会来看你?”
别人孟诀不清楚。
谈家那些人他是知道的,薄情寡义又势利。
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来看小三的孩子。
孟诀不是谢蓁,没那么好骗,可周蕴礼还是没有说出实情。
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谢蓁没有吓唬人。
门很快被敲响,孟诀循声去开门,谢蓁早打过预防针,他看到人没有过于诧异,平淡至极,“谈姨。”
“小孟,你也在这里?”
“……我来看蕴礼,您是?”
他比谢蓁更加有进攻性些,也都是在主动问问题,“如果要看他,还是下次,他正要休息。”
“能腾出一些时间吗?”
那样柔软成温水般的嗓音。
孟诀都被迷惑住大半,却还是坚持着他的立场,“还是等他休息之后再说吧。”
“不会耽误很长时间。”
“这……”
迂回的话还没脱口,病房内传来很是细微的咳嗽,很轻易便被听到。
咳声一次比一次激烈。
孟诀没顾上再多说什么,跑进去照顾周蕴礼,给他顺气。
门半掩着。
透过若隐若现的半条缝隙能看到他微弯着腰,喘息咳嗽的样子,很病态。
周蕴礼体质特别,病情一旦复发,便会以惊人的速度消瘦下去,等病好了,有谢蓁在身边照顾他,他又会好起来。
可这一面,见到的是他病重的时刻。
蓝白色的病号服挂在周蕴礼身上,他背对着门口的位置,弯腰时脊背凸起的骨骼太显眼,恍若那件衣服里有的,只是一副骨架,这样的状态,任谁看了都要心疼上许久。
等他咳够了,孟诀又慌乱着去找护士来给瞧他。
事都处理完,也过了一个钟头。
等他反应过来,谈老师还没走。
给了周蕴礼一个眼神,他便心领神会,咽了口水,虚弱地点头,同意孟诀将人放进来。
怎么整理,都不可能变为全然建康的样子。
周蕴礼干脆用病容面对,眼底夹杂些许劳累,容颜勉强算得上顺眼,在门开时,慢条斯理地将左手,塞进被角下。
窗外接近黄昏,霞光普照,橘红映满半边天。
那样浪漫的光景里,周蕴礼想到的却只有谢蓁坐在窗边陪他解闷儿,给他讲冷笑话的样子,他眸光转向窗外,许久没有回神,久到坐在房内的女人都跟着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