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周蕴礼切了苹果放在一旁，谢蓁洗了刀叉来喂他，一小块一小块地喂到嘴里。
周蕴礼细嚼慢咽，吃得太少。
“护士说要多吃点才好呢。”
为他的病，谢蓁操碎了心，“剧组的女演员要是有你这个瘦下来的速度，是要烧高香的。”
可放在他身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谢蓁低头看着盘子内的苹果块，压根没少几块。
“一米八几的男人，浑身骨头加肉有一百一十斤吗？”
“怎么没有？”
想要哄她开心。
周蕴礼拉着她的手来摸自己，“你摸摸，怎么没有？”
谢蓁没有真的去摸。
她将手抽出来，负着气警告周蕴礼，“反正你要是英年早逝了，我就跟别人在一起，清明节都不去给你扫墓。”
“你怎么这样没心没肺？”
“我一直就是这样。”
这次住院。
郑医生没少苦口婆心地劝他注意身体，更没少暗示，这样下去，他命不久矣。
都不是玩笑话。
虽然短期内还能维持，可要像常人那般活到六十岁以上，那是比登天还难。
这些天压力大。
谢蓁暗暗哭了好几场，再没提过申嘉歆的名字，全身心地照顾着周蕴礼，连工作都耽搁了许多，有关工作的电话，都是深夜才打，她临时出去接电话，没叫醒熟睡中的周蕴礼。
他被噩梦魇住。
梦里他成了谈家人，看似补全了人生缺憾，却因此失去了最为珍贵的人。
在渐行渐远中，又经历了破碎、分别。
彼此成为其他人的伴侣，再难相见。
周蕴礼很少做梦，醒来没有瞧见谢蓁，想也没想，冲出房门。
陪着周蕴礼，谢蓁不敢走远。
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接电话，表情严肃，语气愤慨，“做不到就回家，没什么好为难的。”
那是严词厉色的，不似往常在周蕴礼面前柔情似水的她。
听到有人过来。
松江入了冬，夜里零下几度。
周蕴礼身上只有单薄的病号服，谢蓁看得心惊肉跳，不管不顾地要脱下外衣给他御寒，他说什么也不要，反抱住她的身子，下巴紧紧压在她的肩膀上，像是要跟她融为一体。
那样密集的拥抱力度，谢蓁呼吸都难。
感受到周蕴礼身体的冰凉程度，谢蓁既舍不得推开他，又不敢让他继续挨冻。
笨拙地搓着他搭上来的胳膊，企图用这样的方式给他温度。
“我这不就是打个电话吗？”
谢蓁很有耐心地跟他解释，“刚打完，就要回去了，咱们别站在外面了，你不冷我可冷呢。”
听到她说冷。
周蕴礼这才挺直腰背。
不管他再怎么瘦弱下去，身高还是要高出谢蓁许多，双手圈过，便能将她裹挟拥抱住。
谢蓁心疼地用手抚住他的脸，“下次我不偷偷跑出来了，好吗？”
周蕴礼没有吱声。
他抬手，指尖轻触谢蓁的唇。
像是讨糖吃的小孩儿那样，“蓁蓁，亲亲我。”
“周蕴礼，不会是故意的吧？”
谢蓁没那么傻，也不吃这一套，握紧他的手，要拉着他回去，“别站这儿了，快走。”
周蕴礼不走，她怎么都挪不动他。
挪不动，就要哄。
硬着头皮踮起脚，谢蓁亲上去一下，触感很轻，“这样行了吧？”
廊灯隐没了周蕴礼的五官，他瞳孔的颜色变得模糊，这一秒钟他在想什么也无人可知，怔了许久才说，“蓁蓁……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离开我，知道吗？”
“会发生什么？”
“不管什么，都不可以。”
这是在他从雪山出来后，就无数次确认的事情。
谢蓁愈发觉得他古怪，“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
周蕴礼回答的痛快干脆。
这才打消了谢蓁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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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答应了去做一次亲子鉴定，并且要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