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周庭书病了,申嘉歆什么都顾不上便现了身。
不怕死地守在他身边照顾他,没有半点收敛,这也是一种不将谈家放在眼里的态度。
申嘉歆一早上熬了粥,慌忙给周庭书送去。
她盛出一碗,想要喂周庭书吃下,却被他制止,他自己坐起来接过碗勺,不动声色地跟她拉开些距离吃得缓慢,眼神黯着,没怎么跟申嘉歆对视。
申嘉歆却喋喋不休的,“虽然最近温差大,但怎么能病成这个样子?”
周庭书没吭声,用粥堵住了嘴,也是不想理会。
申嘉歆继续问:“现在也没个人能照顾你,我早就说要早两年结婚,如果娶了宜媛,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那是我的婚事吗?”
周庭书也算是在周家长大。
在申嘉歆的眼皮子底下,他以前是什么样的性子,她都知道,没有深入了解时,只能窥得他温文尔雅的一面。
没了谈家,他就只是周庭书,失去了庇护,到处受人冷落。
申嘉歆在接触自己的亲血脉时,竟然有过周庭书比周蕴礼还难以揣测的想法,他有时是大晴天,会架着笑容跟她聊些事情。
有时是阴天,沉默寡言,一开口便刺挠人。
人有情绪很正常,可周庭书这两个情绪变化起来,简直不像一个人。
连申嘉歆都不敢惹,“……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要不跟妈妈出国吧?”
执着勺子的手一顿,周庭书斜眸上扬,阴沉沉地看着申嘉歆。
那眼神让她毛骨悚然。
“……我哪儿说错了吗?”
“我为什么要跟你出国?”
申嘉歆艰涩着,“我是你妈妈……你现在一个人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周庭书这个状态下几乎没有笑容,眼底却浮着意味深长的色彩,“您去认错,我会活得比较有意思。”
“我有什么错,我想让我的孩子过上好日子,我有什么错?”
“我现在的日子,算好吗?”
“可你小时候……”
放下了粥碗,周庭书按响护士铃,打断申嘉歆所有一切“为他好”的言论。
护士过来,周庭书恢复温润模样,彬彬有礼,“麻烦您扶我下去一趟。”
“你要干什么我可以扶你去。”
申嘉歆要站起来。
周庭书却拒绝了她,搭上护士的手腕,“您在这儿等会儿。”
申嘉歆还没听懂他的等会儿里的含义。
周庭书本就没想让她懂,她听明白了,便要跑了,他自己下楼坐在冬日阳光普照的花园里。
来这里散步晒太阳的人很多。
他坐在长椅上,抬头看太阳,眼睛忽地被刺痛,头也跟着疼起来。
上次这么疼还是在茶楼见过谢蓁之后。
那次是她将他送到医院,被诊断为过度劳累,可这些天头痛感不减。
本是装病,装着装着,却装成了真。
门半掩着,从门缝中吹出风来,听到门被打开。
申嘉歆放下手上的碗,笑容灿烂,回过头去的刹那,笑意却全然垮了下来。
门口堵着人。
她想跑是跑不了。
定定站着,很是木然。
瞳孔紧缩了下,映着那个女人的身影。
她走近,二话没说,扬起手,狠狠扇过申嘉歆的半张脸,脸颊上迅速浮起红肿和指印痕迹。
申嘉歆不是没被她这样打过。
还没整理好语言,抬起头便要争论:“你——”
只出了一个字。
脸上便又接了个巴掌。
又狠又重。
“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打过蕴礼?”
申嘉歆斜着脸,不知在想什么,没有作声,痛感支配着她,几秒钟后哼笑出声,突然扬起手,想要打回去。
这个女人从出现开始便踩在她的头上。
她也早就忍无可忍,这巴掌还没落下去,就被谈老师握住手,她又回了过去一巴掌,将申嘉歆打得撞到身后的床头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