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蕴礼站在门外，肩上落着一层光亮的湿意，冲着谢蓁笑了笑，像哄小孩的柔软语气，“蓁蓁，天太晚了，咱们得走了。”
谢蓁起身过去，跟秀姨告别，“我们有空再回来看您。”
在温暖的车厢里，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光和私人领地。
不等谢蓁去问，周蕴礼便先发制人，“跟秀姨都聊了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谢蓁凑近一点，安全带被拉开很长的范围，她眸光凝在周蕴礼脸上，像是要把他看透，“你跟庭书哥都聊了什么？”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周蕴礼扯动了下嘴角，不知是苦恼，还是不耐烦。
“他让我跟赵阿姨一起，三个人去商量老头的后事。”
他们催得很紧。
给周蕴礼造成了，真的是为后事的错觉。
“……你答应了？”
“我说给他们钱，他却说我也是周家的一份子。”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笑起来，“……一份子？真是一份子吗？”
似乎不见得。
他被打，被虐待，被赶出家门的时候。
可没人跳出来说他是一份子。
谢蓁是知道周蕴礼有怨气的，“不如我们明天早上就回去，这样就不能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了。”
谢蓁是在为他考虑出的注意，却不那么现实。
能逃到哪里去？
赵芙照样可以给他打电话，周庭书回到了松江，也会跟他见面。
周蕴礼更愿意一次了结，之后周康是死是活，都不用再通知自己，就算他办丧事，自己都未必到场。
“没事，我就去一趟，给些钱就回来。”
赵芙嫁给周康本就为了钱，不愿意为了他的丧事操劳是人性使然。
而周庭书，是压根没有钱，他这些年清贫惯了，给不了周康一个轰轰烈烈的葬礼，周蕴礼存在的意义，此刻便体现的淋漓尽致。
－
想要早些了结。
周蕴礼清早出发，谢蓁还没醒，迷迷糊糊间叫他，他过去抱着她，安抚她的情绪。
“怎么了？”
谢蓁双手扣着他的腰，很不想要人离开。
是出于自私还是占有欲，她分不清，分明周蕴礼只是去见家里人一面，可她就是不想放手，还难得耍起无赖来，“能不能不去，我不想让你去。”
“别闹，中午就回来。”
周蕴礼亲着她温暖的脸颊，“回来陪你吃午饭，我们晚上还要回去呢。”
时间很紧，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谢蓁少有耍无赖闹脾气的时候，这次就是用上了，不仅抱着他，还仰头去亲他的唇，又到下巴，用牙齿去咬他的衬衫纽扣，弄得他呼吸都乱起来，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掐着她的下巴，不让她乱亲。
“要做什么？”
他难耐地问她。
谢蓁眼眸淹没着水光，面颊红扑扑的，“做什么都行，就是别去。”
“我不是回谈家，是去见赵阿姨。”
“见谁也不行！”
她抱得更紧，在周蕴礼腰上挠痒，企图让他跌下来。
周蕴礼定力不差，从小就跟她在一起，见识过她的赖皮功力，早就有了应对措施，扣住她的手指，将那双作乱的手从腰上拿开，“我早点回来，你再睡会儿？”
谢蓁抽出手去，背过身，像是在赌气。
玻璃窗外的霜花凝结开来，分明在绽放，却透着凄凉之感。
又是一个下雪的早晨。
这样的天气下，分别便显得分外伤感。
周蕴礼从后靠过去，吻在她的后颈上，像是在虔诚地祈祷着什么，“之后就没人能打扰我们了。”
周庭书跟赵芙早在医院等人。
赵芙还特意准备了早点。
见周蕴礼来，热络地迎上去，拉着他坐下喝粥吃东西，“先不急，吃点垫垫，免得没精神。”
周康住院住得久。
特意升加了VIP房，赵芙也有自己的休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