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动了面前的两页纸,他们又问:“医院的报告显示死者死于撞击伤,你知道吗?”
周蕴礼态度很好,供认不讳的,“我承认我推了他,可到现在我并没有看到过他的伤势,尸体,我要求过尸检,可尸体已经被火化。”
该是他的罪,他不会逃。
可不是他的,他也不会认。
另一名警察忽然拍桌,声嗓较为粗犷,“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过失杀人,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等着坐牢吧!”
被同伴瞪了一眼,他才讪讪闭嘴。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周蕴礼做生意时,也惯用这种套路,他从被带走到现在,没有半分胆怯,坦荡从容,“我不否认我推了他,但我不承认我杀了他。”
他不是在玩文字游戏,而是切实的真相。
推完周康,他便转身离去,把周康带上来的是周庭书和赵芙,救人的是医生,火化尸体也是别人签的字。
周蕴礼全程没有参与,而是像被带着打太极似的,到被带来审问,都没见过周康的尸体。
他是假死过的人,知道想要作假死亡太简单了,而这一切都太过巧合,原本病到连床都下不来的人偏偏能追着他跑,又恰好被他推下楼,恰好死掉。
板上钉钉的真相就在眼前,周蕴礼不承认,也有人证、物证可以证明。
如果没有办法证明周康不是因为他的推搡而死亡,他必然要坐牢。
审讯结束。
他便被晾在审讯室,小口小口喝着水,跟他们进行拉锯战。
孟诀那里速度很快,天黑之前便将律师带到,这是正常流程,谁也拦不住,周蕴礼有短暂的自由时间,却要再一次复制白天跟警察说的那番话。
周蕴礼没有跟孟诀单独见面的机会。
由律师代替他转告周蕴礼,“孟先生让我转告你,我要做的是无罪辩护。”
周蕴礼不意外,对此没有太过关心,“他有没有让你转告我其他的事?”<br>“没有。”合上文件,律师推了推眼镜,注视着周蕴礼,“不过孟先生还说,要您注意身体,不然会熬不到开庭那天,那样一切都白搭了。”
“其他人呢?他们好不好?”
他想问的是谢蓁。
可这些儿女情长不归律师管,孟诀也无暇顾及谢蓁那里。
见人摇头,周蕴礼没有再追问,及时停止,“好,麻烦你们。”
见过周蕴礼出去,孟诀在车里等人,担忧着周蕴礼的情况,等律师坐下,问起他,“他身体怎么样,脸色还好吗?”
“不太好。”
是能够看出来的不太好。
孟诀不担心辩护问题,周庭书那里有谢蓁摆平,再不济跟周氏那帮老家伙通个气,总能将周蕴礼救出来,他担心的只有时间问题,“要尽快,他在里面撑不了几天。”
“可要是周先生自己不打算做无罪辩护呢?”
在周蕴礼看来,他还是有罪的,只是不想没搞清楚罪是什么就被判死刑。
“他那里,我会想办法,你只要做好你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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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康葬礼结束的第三天。
所有人回到泰禾院子,包括赵芙赵予在内。
这次回去,是公布遗嘱。
周康的律师接到他死亡的消息,早三天便赶了回来,等的便是今天,这么多人里,律师唯一看重相信的,只有周庭书而已。
赵家人在他看来,就是分遗产的。
那份遗嘱里确确实实分了财产给赵芙,但很少,律师看了眼,一字一句地转述着:“周先生名下的三套房产均归属赵女士所属,以及周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另外百分之五,归小赵总所有。”
想过周康不会分太多给他们。
却没想到会这么少。
赵芙诧异之余也有悲凉,她那么尽心尽力地照顾,换来的仍是防备和猜忌。
可这些放在周康身上,似乎并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