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蓁抿唇微笑,神情恍惚。
赵宝珠看出她的不适,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掌心的温度瞬间有些高,她昨晚在谈家外等了几个小时,回来时浑身冰凉,双脚都被冻僵,缓和了好一会儿又跑出去。
这样波折,身体再好也会生病。
何况谢蓁也大病过,这样的冷她也熬不住。
“你发烧了?”赵宝珠没什么错愕,不疾不徐地将谢蓁扶起来,“咱们去医院,要打针才行。”
谢蓁四肢无力,被强拉着起来坐进车里,眼神空洞,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年,到被护士扎上针,那点痛感让她微微回神,坐在身边的人已经不是赵宝珠,变成了云善。
她参加了周康的葬礼,谢蓁那阵子藏在酒店,擦肩而过没能见到。
时隔这么多天。
更加憔悴的竟然是云善。
她趴在谢蓁床头,睡得很沉,听到谢蓁起身的动静才跟着被惊醒,“你醒了?我叫护士。”
谢蓁没了力气,只能摇摇头,表达自己没事。
她经历过大病大灾,几次进过手术室,也做过大手术,恢复能力不差,对感冒发烧这样小病,早就有了免疫能力,喝下一点水,声音也没有那样干哑了。
“你怎么来了?”
云善懵神时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眼睛很圆,透着茫然,“是孟诀说宝珠姐姐有事,让我来看着你。”
“看着我干什么?”
“……他们说怕你乱跑。”
谢蓁只不过是要等周蕴礼的消息,没想着要乱跑,孟诀担心的很多,连她这里都不能落下,“我不会跑的,我也没力气跑,放心。”
看她把自己弄成这样,云善一时苦闷住,“你就算跑我也不会拦你的。”
她最耿直。
耿直地将谢蓁逗笑。
“我不会跑的,”谢蓁将头往枕头里压了压,云里雾里的,却又不住得关心云善,“倒是你,你不会突然跑回去吧?”
她只是随便一说,就猜中了云善所想。
她怔了怔,没撒谎否认,而是低下头,嗫嚅着声,“……蓁蓁,我不能在这里太久,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没办法,孟诀又不愿意离婚……”
还没说完。
她一抬眼,谢蓁靠着枕头,早就因为头疼得太重而昏昏欲睡,没听到云善说的这些。
孟诀表面上是让云善来看着谢蓁。
实际目的,是让她们互相看管罢了。
云善看破没说破,更重要的是,她也想走之前见见蓁蓁。
和孟诀判断的没错。
周蕴礼扛不住看守所的恶劣环境,晕倒在里面,被送出来看医生,虽说探视仍要申请,但总归是出来了。
谢蓁带着病赶到,有气无力,一副扶风弱柳的模样。
比周蕴礼好不到哪里去。
孟诀跟赵宝珠在病房外,他找来的律师在里和周蕴礼进行交涉,他们还都没有见周蕴礼的资格。
见谢蓁过来,孟诀第一个拦住她。
“还不能进去,等律师出来,看他怎么说。”
能到被送出来就医的程度。
必定是严重的。
云善就陪在谢蓁身边,紧紧握着她的胳膊到一旁坐下,柔声安慰着她。
可这个时候,所有的安慰和假设都显得那样苍白无用。
律师进去没多久便出来,只有他有资格跟周蕴礼见面,将周蕴礼的话告知他们,孟诀围上去,眉头紧蹙着,“他怎么样?有没有说什么?”
“好消息是周先生的病是需要调理的,暂时可以住在医院,不会被拘留。”
有好消息就有坏消息。
这是他们的惯用说辞,孟诀没吭声,等着他说。
律师轻叹一口气,“但是要尽快准备开庭辩护,如果官司输了,以周先生的情况,连一天都抗不过去。”
一字一句,穿过空气,被谢蓁听到。
周蕴礼的病情有多严峻,她是知道的,又是在冬季,想要熬过去,都要靠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