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
就连周庭书也站在了他们那边儿，胜算变得更低。
周庭书算是案发时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亲眼目睹周康死亡过程的人，只要他的口供稍有改正，周蕴礼很容易翻案，加上那条模糊的监控，任何事都不是百分百的。
赢面变低，那便没有必要弄得鱼死网破，最后收不了场，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是真把他当儿子了？”二叔脸上挂不住，逞强得给自己找回点尊严，“他这么多年都养在别人身边，你这么掏心掏肺的，能换回什么？”
有了胜算。
谈老师不慌不忙，“我说的，您能答应吗？”
“到了这个份上，你不是逼着我答应？”
“蕴礼不会成为隐患。”
这点她可以保证，“你们只要找个一般的律师，在法庭上该怎么表现，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喝光最后一口茶。
二叔重重放下茶杯，站起身，“希望你应允我的，不要食言。”
“当然。”
眸光深深落下，他欲言又止的，“看来比起周蕴礼来说，那些钱对你们，还真是微不足道。”
谈老师想都没想，“没什么比蕴礼重要。”
“可跟他结婚的那个女人，你真能接受？”
那通关键电话，是谢蓁看着周庭书打出去的。
她亲耳听到他说“不会作证”“蕴礼没错”，以及最严重的那句“二叔好自为之”。
说完。
周庭书不给那端反应的机会，决绝挂断电话，猛地灌下一杯水。
谢蓁目瞪口呆看着，随即笑出声来，“你好像很害怕？”
“……有点。”周庭书的怯意消失，略显尴尬，，“我不太擅长跟人谈判，而且二叔不太喜欢我，有些严厉。”
“周家还有人不喜欢你？”
这倒是奇闻异事。
“怎么没有？”
对周庭书的生活，谢蓁倒是没怎么在意过，也不知道他面对的是怎样的人生，他们只看到他被谈家宠爱，锦衣玉食的那面，并不知道他也有水深火热的时候，“不光是二叔，奶奶，姨奶奶，都更喜欢蕴礼。”
周庭书从前是长子，没少被拿出来跟周蕴礼比较。
也有许多人戳着他的脊梁骨嘲讽，他还不如个私生子。
谢蓁不由替他忧愁，“……以后不要再让别人欺负你了，刚才怎么骂二叔的，就怎么骂那些数落你的人。”
“我做不到。”
这就是周庭书，做不到与人为敌。
“那也不能白白让人欺负啊。”
看着他，谢蓁轻叹气，“这次你帮了周蕴礼，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告诉他，他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周蕴礼最起码是懂得知恩图报的。
周庭书却淡淡拒绝，“蕴礼不太喜欢我。”
他们每次单独见面，周蕴礼都要警告些什么，之前是警告他远离谢蓁，后来是为玉坠的事情来质问，语气都不怎么好。
谢蓁宽慰他，“现在不一样，你帮了他，他会感激。”
事情解决，只要等待开庭，庭审结束后，周蕴礼便会被带走调养身体。
在这之前，谢蓁还是想要回去陪着。
室外下起小雨。
谢蓁站在雨里跟周庭书道别，她回眸，略带笑意询问他，“庭书哥，你去看医生了吗？”
周庭书给了她安心回答。
“看了，医生说没什么问题，要我注意休息。”
这对谢蓁来说。
算不上什么安心回答，可总不能逼着周庭书多去找几个医生看看，这对他不尊重，只要他不再参与这件事，其实怎么样都没有关系了。
谢蓁这样说服自己，“那就好，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周庭书也撑开伞，面容隐在阴雨天的黑色雨伞下，却还是那般温润绅士，像一缕暖阳，“一定。”
目送谢蓁上车离开，雨雾淋漓，冷气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