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开。
他嘴角漾弧度回头去看，是谢蓁。
算起来，不过几天没见而已，却宛如隔了好几年，谢蓁有些恍惚，这场病让周蕴礼看起来脆弱了不少，也消瘦了不少。
正是这股单薄，让他显得更年轻，瞳孔里也尽是纯净。
那种色彩跟周庭书很像。
这要托谈老师的福，能将两个人都往一个方向去养。
“站着做什么？”
周蕴礼伸出插着针管的那只手，被牵扯到神经，疼得蹙了下眉，“过来。”
谢蓁过去摁住他的手。
“你别乱动了。”
周蕴礼笑笑，那笑是他以前没有的，就算现在状况不好，他也不怨怪什么，甚至是满足的，“不疼。”
周蕴礼拉着她坐下，他从来喜欢她身上的气味，很有归属感，清透馥郁，跟别人都不一样。
谢蓁随便扫了房内两眼，看出了这里的仪器有增加，比上次更加多，也就是说周蕴礼的病更严重了。
“谈姨说你的病反反复复，还不舒服吗？”
“不是一直这样吗？”周蕴礼好像压根不在乎，难受的是他，他却忍的习惯了，“没关系，只要死不了就行。”
他现在像个小孩儿，只看眼前，不想未来，也是因为有了谈家庇护的原因，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了。
毕竟谈老师已经答应他跟谢蓁在一起，还有什么可烦恼的呢？
房内暖气充足，可太闷，谢蓁将窗子开了一条缝透气，又坐回周蕴礼身边，趴在他腰侧，看着他手背上扎针留下的针孔。
不仅是手背，身上很多地方，都有这些伤。
他的性命，都是药物维持的。
这对周蕴礼来说，也是打击，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这样没用的废人。
“疼不疼？”
谢蓁声嗓微弱，这么问了一句，却又自问自答，“我知道，很疼的。”
她也做过大手术，血流到干，知道被抢救是什么滋味，知道每天吃药是什么滋味。
周蕴礼还要安慰她，“这算什么？”
她又看向他另一只手，还包着纱布，证明伤势很重，“这里更疼吧？”
“没事。”
他逞强着。
那块的伤谈老师告诉过谢蓁，她知道坐牢的滋味不好受，却没想到就连在看守所都会遭罪，“谈姨跟你说了吧，庭书哥已经同意了，不会让你坐牢的。”
“可如果犯了错，不就是该坐牢吗？”
周蕴礼并不想替自己辩解什么。
他只想弄清真相。
不过现在看来，都太难了，包括谢蓁在内，他们都只想救出他，这也侧面说明了，在所有人心里，周康真的是他失手杀死的。
这个罪名，周蕴礼这辈子都要背着，不管坐牢与否，都洗不脱了。
跟周蕴礼在一起太久了，久到谢蓁没办法忽略他的内心所想，“我知道你想查清楚，可来不及了，只有保证你安全了，小孟他们才能放手去查，你说是不是？”
周蕴礼的身体，实在熬不了。
“你相信我没杀周康吗？”
他问得很苍白，没有底气，谢蓁却点头，顷刻间，看到他颤抖的睫尖，跟着一笑，“你最有分寸了，说不定是你推了他，他跌倒了要站起来，自己没站稳又摔了呢？”
周康当时的状态也差，病重着，脚力又虚，这些都是说不准的。
到了中午的时间，谈老师如约要去接谢蓁。
要上车时却被一把拽住。
是阴魂不散的赵芙。
从周蕴礼出事以来，她没事便来拦人，请求见周蕴礼一面道歉，都被拒绝。
她却还不气馁，将姿态放到最低。
“谈姐姐，蕴礼怎么样了？”
被她烦的不行，谈老师由着她捏着手腕，“他怎么样跟你们没有关系，你该回去关心关心你儿子。”
在不知道小耀的死讯前。
赵芙便一直将周蕴礼当成自己的孩子，周蕴礼当时回去医院，也是因为她的极力请求，现在出了事，她自然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