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低垂眸光，看了眼赵宝珠。
谢蓁犹豫着，斟酌言辞，“就是想问问，你下班了吗？”
这样问含蓄，也能维持些彼此的尊严，比单刀直入更温和些。
“我请了几天假。”
和预想中的一样，周庭书还是那个样子，坦率，不会撒谎，“上次给二叔打电话有些失态，特地来道歉，顺便还有些遗产过户的事。”
手机开着免提。
周庭书说的，赵宝珠也能听到，她半信半疑，却没再说什么。
谢蓁适时的结束通话，顺带要周庭书注意身体，也是在提醒他，他应下，不慌不忙地回答了她们的疑惑。
放下手机。
谢蓁的手探到赵宝珠额头。
“宝珠姐姐，你怎么了这是？”
赵宝珠晃了晃脑袋，也有些恍惚，“可能是冻傻了，胡思乱想起来了，总觉得周庭书那个人不简单。”
跟赵芙那场争吵让她情绪失控，这才会冲动跑过来，更重要的是，周庭书说的条理清楚，一点也不像撒谎，她们也没理由继续怀疑什么。
等她回过神，谢蓁特地抱了条毛绒毯子盖在她光洁的脊背上。
“庭书哥应该是最简单的那个吧，没什么心眼儿。”
她不怪赵宝珠冒冒失失跑过来，反而感激她能及时通风报信。
晚上没再离开，赵宝珠留在了谢蓁那儿。
站在阳台，俯瞰城市碎雪之中的夜景，她不禁感慨，“有钱就是好，随随便便安排个住处，地段都这么好。”
虽说面积不算太大，可远比周康留给她们的，好了不知多少倍。
谢蓁将客房收拾出来，听着赵宝珠的话，无端觉得悲凉忧愁。
在遗产方面，周康给予赵家母子的实在算不上宽厚，由此可见他的凉薄，也因此，赵宝珠要更努力才能让全家人过上好日子。
她的出身并不差，悲剧是从父亲的离世开始。
从某些方面来说，她比周蕴礼更加可怜。
因为周蕴礼，谢蓁对赵宝珠惺惺相惜，知道她华美的外表下，早已满目疮痍。
将窗户关上，阻止冷风灌进。
赵宝珠身上已经很冷，谢蓁催着她，“快进去休息吧。”
赵宝珠显露出可怜的一面。
“我不想一个人睡。”
她比周蕴礼还大一岁，可相貌问题，看上去像是永远二十出头，风情娇媚，却又有弱势的那面。
谢蓁宽容笑笑，“那跟我一起睡？”
小时候她的房间阴冷，云善也常叫她一起去睡，两个小姑娘抱在一起，一个比一个绵软。
除了周蕴礼，谢蓁很多年没有跟其他人睡过。
赵宝珠一整晚很冷，躺下时浑身舒展开，被温暖包围，在没有防备下翻了个身，谢蓁就站在一旁，余光稍瞥，便看到她后背的伤。
顿了顿，茫然道：“宝珠姐姐，你后背……”
有好几条伤疤。
还有纹身。
赵宝珠只稍扯了下衣服，枕在枕头上笑着，“吓到你了？”
“……没有，只是，”谢蓁不知道该怎么说，周蕴礼身上是有些伤疤，有些是小时候被申嘉歆打的，有些是在雪山里留下的，包括脖子上那条，是她给的。
可赵宝珠，不该受过这么多伤。
赵宝珠却毫不在意，“消不掉了，祛疤膏也不管用。”
“怎么会受这么多伤？”
“打的。”
很轻飘飘的口吻。
谢蓁听得触目惊心，她原以为，申嘉歆这样不合格的母亲，不会再有第二个，没想到赵芙也是。
可她之前对周蕴礼的关爱，又不像是个坏母亲。
赵宝珠轻飘飘地掀开睫羽，瞳孔光彩动人，“别误会，不是我妈妈打的，她可没有申嘉歆那么变态，有虐待小孩儿的癖好。”
虽然没有虐待她。
可的确将她推进了深渊。
她这么一说，谢蓁也跟着犯傻，“赵阿姨的确是好人，温柔又热情，之前对周蕴礼也很好，他差点就要真的认她做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