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曾经，她是把谢蓁当一家人，这么多事过去，再怎么是一家人，也不再是了。
谢蓁失魂落魄，早就没了跟申嘉歆勾心斗角抗拒的心思，随着她侮辱，都不痛不痒。
“最近怎么不见你给周蕴礼打电话了？”
申嘉歆给她倒茶，冒着热烟，讽刺道：“他的病是不是快好了，这就冷落你了？”
“您留我下来，就是要聊这个吗？”
如果是。
她可以让她如愿，“跟您想的没错，我被抛弃了，就这么简单，我可以走了吗？”
与其像凌迟一样一点点被刨根问底。
谢蓁情愿来个痛快的，她自己承认，倒也没什么。
申嘉歆却紧张起来，又有些愤恨，“我早就提醒过你，周蕴礼那种人，得了势还会瞧得上你，现在后悔救他了？“
连周蕴礼也抛弃了谢蓁，申嘉歆便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她对谢蓁没了畏惧，想打便打。
结结实实又让她挨了一巴掌。
谢蓁被打的侧过脸去，垂着头，没什么反应，申嘉歆咬牙切齿的，“你再后悔有什么用，我就是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就是被你救活了。”
收拾了心情。
谢蓁深吸一口气，“那就祝您长命百岁。”
她绕过去要走，申嘉歆一把攥住她的手，“你想咒我是不是，咒我跟周蕴礼那个短命鬼一样早死？”
“他不是短命鬼！”
“你跟我喊什么喊？”
她捏得谢蓁手腕生疼，还要在语言上加以羞辱，“是周蕴礼不要你了，你有本事冲他喊去。”
挣扎着手腕想要逃脱。
谢蓁不得已上手扯住申嘉歆。
“您放手。”
申嘉歆猛地一甩，让谢蓁猝不及防往一旁倒去，摔倒时手肘顺带绊倒了一旁的茶水壶，里面滚烫的水洒出来，浸透了袖口，绵延到整条胳膊，被热水烫到，皮肤瞬间泛红。
谢蓁一时疼得站不起来，申嘉歆大惊失色，察觉自己下手狠了些，上去扶她。
嗓音都跟着颤了起来，“蓁蓁……”
周庭书开门进来，看到的便是满地的狼藉，茶水从地板蜿蜒流淌出来，满室都飘着茶香，还有申嘉歆的呼声。
“这是怎么了……”
话卡在喉咙。
谢蓁被疼得双目通红，泫然欲泣，带着泪光看去周庭书一眼，他僵在原地，情绪没能藏住，阴沉一瞬，面色转得很快，“怎么摔倒了，严重吗？”
“不要紧。”
谢蓁嘴硬着，拿过掉在水里的包，侧身越过周庭书，快步走了出去。
她刚走。
周庭书便显露出阴沉的那面，对待申嘉歆，泛着狠意，“你又打她了？”
申嘉歆一时结巴，“……我不是有意的，谁让她要跟我犟嘴？”
脖子蓦然被掐住。
周庭书下了死手，丝毫不顾念眼前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申嘉歆半张着嘴，呼吸渐渐发紧，面色青紫，疯狂地拍着他的手，嘴里叫着：“庭书，庭书……”
在最后一口气时。
周庭书甩手，将她甩在地上。
险些窒息死亡。
申嘉歆扶着地板大口呼吸，接踵而至的是无尽的悲凉。
这是她疼了半辈子的儿子，却为了一个女人差点要了她的命，在走之前，又无情地警告，“我不是周蕴礼，不会看着别人随便欺负她，就连你也不例外。”
门被摔上。
周庭书开车去找人。
走出这里才能打车，他提高车速，很快便跟了上去。
谢蓁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夜路上，手被烫得发麻，被风吹得烫伤处又凉又热，疼得眼前昏花，走得都有些困难。
车灯照亮了前路，却逼得她走得更快。
鸣了两声笛，不见谢蓁停。
周庭书只好停下车，过去拦人，“蓁蓁，跟我上车去医院。”
谢蓁没停脚步，他便上手，刚触到手腕，她便惊得退后几步，像炸了毛的猫，惊恐地退后几步，这么一看，眼睛里的泪早就晾干了，空洞又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