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定睛看去，醒得更厉害。
忙过去，站定在周蕴礼身前，瞧着他白成纸的脸色。
“蕴礼？”
她惊叫一声，手搭在周蕴礼的肩上晃了晃，他身上像是打了一层霜般凉，被晃醒，倦意浓浓的睁开眼，“你怎么坐在这儿，也不叫人，也不按门铃的。”
好在天还不算凉。
若是冬天。
周蕴礼又该病发，他倒是没当一回事。
“没什么，走到这儿，想坐坐。”
“快进去。”
保姆扶着他站起来。
双腿麻木着，充着血，走了两步才活络开。
家里人都睡了。
保姆将周蕴礼领到他的房间，给他准备热水，换下脏衣服，备上温水，递上药，“你妈妈还嘱咐我，等你回来了一定要把药吃了。”
周蕴礼眼不抬，拿着药丸便咽了下去。
“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要回来了呢。”
他多想不回来。
可除了这里，他还有哪里可去的？
之前在京华的家被谢蓁搬空了，她的东西，一件也没留下，那里空落落的，他一踏进去就心口疼，就会想到她说得那些话，他怎么待得下去？
将水杯还回去，周蕴礼礼貌微笑着，“谢谢您，我先休息了。”
保姆收回水杯，“那你早点睡。”
带上周蕴礼的房门。
松了口气。
她回到谈老师那复命。
等了几个小时，该有答案了。
保姆如实报告着，“看着没什么事，一时半会儿肯定接受不了，再过几天，总能缓过劲儿来的。”
“缓不过来也要缓。”
在这件事上。
没有回旋的余地。
周蕴礼刚走谢蓁便打来了电话，谈老师派人去门外守了很久也不见他人回来，却清楚的知道，他走得再远，还是要回家来。
点了三柱香，谈老师微闭双目，虔诚地朝着观音像拜了拜，将香插进香炉里，指尖留下余味，表情跟着淡漠下来，“过些天赵家就会派人来，到时候记得准备一下，尤其是蕴礼，哪儿也不能让他去。”
这是二十多年来的计划。
不能有所改变。
保姆应下，走了出去。
对周蕴礼，谈老师还是不能够放心，在他房间灯没关前，她走去敲门，推门进去。
没走几步，看到周蕴礼坐在床头，床头柜上放着药瓶，昏暗的光像浑浊的纱，笼罩在他身上，他掌心里放着好些药，在仰头要吃下的瞬间，被谈老师给打落。
“你这是干什么？！”
药丸哗哗洒了一地。
周蕴礼有些迟缓地抬起头，脆弱而恍惚，“……吃药。”
“为了一个女人而已，你就不要妈妈了吗？”谈老师声泪俱下，被他自杀的举动伤透了心，“谢蓁那样的女人，值得你去死吗？你死了妈妈怎么办？”
“……我没有要自杀。”
他很平静。
弯腰去捡地上的药丸，“这都是止疼药，我不吃，睡不着。”
这么一说，谈老师才反应过来，她去看药瓶上的字样，真的是止疼药，情绪微微稳住了，“就算是止疼药也不能吃这么多，你哪里又不舒服了，我叫医生过来。”
止疼药丸都捡到了手里。
周蕴礼又将药丸放到药瓶里，封住瓶盖，冲谈老师笑了笑，“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
她紧张着，“告诉妈妈，哪里疼？要不要去医院？”
周蕴礼身体本就弱。
见过谢蓁会有些起伏在她的预料内。
计算好了日子。
谢蓁很早便将行李邮寄回了松江。
她来这儿很匆忙，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之前去买过几次，都是给周蕴礼的东西，全部留在了他们的住处。
只剩下一行李箱的衣物，便到了她该离开的时候。
申嘉歆私下没少监视她。
天一亮，便阴阳怪气地说着，“我们可不是白白给你利用的，别想利用完了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