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蕴礼的五官在照片里不怎清晰，却能隐隐感受到他透着伤情的失意，那不该是一个新郎该有的表情，好在他脸庞清俊，气质又好，领结系得很漂亮。
手机跟着收到赵宝珠的电话，她在那端懒懒散散问：“照片收到了吗？”
谢蓁小心将照片收起来，“收到了，谢谢。”
“谢什么？”赵宝珠骂着周蕴礼来解气，“真不知道你要他的照片干什么，丑死了，结个婚还哭丧个脸。”
“才没有。”
照片放在掌心，就好像有了寄托。
在草原的拍摄周期超过了四个月。
年底谢蓁没能回去。
跟着一帮剧组人员过了年，年后剧组正式杀青，有谈老师专程请来的制片人协助，谢蓁事半功倍，最后两个月，她努力调整，专心投入工作。
到杀青，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周蕴礼。
草原由四个月前的萧瑟转为一望无际的白雪皑皑，剧组每个人都裹上了最厚实的棉大衣，杀青现场又有不少当地人跟着来庆祝，送了许多当地美食。
谢蓁一个人在蒙古包里收拾行。
她在这里几个月，皮肤变得干燥，时不时生出一块冻疮，没了刚来时的娇弱，倒坚强不少。
有人从外进来，她放下手上的东西，恭恭敬敬的，“储老师。”
这部戏是谈家为了支走她递到手里的项目，没有了从前江君的照拂，谢蓁一切都要自己来，制片人又严厉，同为导演出身，这几个月没少挨骂，却学到了不少。
也不再是从前需要依靠别人，初出茅庐的小姑娘。
制片人点点头，不跟谢蓁废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其实你很有天赋的，只不过总心不在焉，回去以后去找这个人，他手上有一部戏很适合你。”
谢蓁心思疲惫，没有太强的工作欲，却不好推辞，也怀疑这是谈家的手段，为了不让她长时间留在松江。
以免跟周蕴礼见面，藕断丝连。
还是将名片接了过来，她神情黯淡了下，“谢谢。”
看出她的所想。
制片人解释，“这是我给你的，不是谈老师，她那个儿子已经结婚，她也没有那么忌惮你。”
这话的言外之意，无非是要谢蓁掂量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她在谈老师眼中，并没有那样大的威胁。
给了个了然的笑，谢蓁应下，“那更要谢谢您了。”
在知情者眼里，她就是那个被抛弃的可怜女人，看她的眼中都略带怜悯。
这种怜悯谢蓁不需要。
她选择分开，是为了两个人各自安好。
回程的路分为两批，谢蓁选择最后一批走，人寥寥无几，坐当地人出行的车，又转乘大巴，在车上她头晕呕吐，折了半条命，颠簸着回到松江时人憔悴了许多。
知道她回来，申嘉歆特地上门，还带上了些药品。
她端着架子喝了口茶，上下打量谢蓁一番，略带轻蔑，“你是逃荒去了吗？怎么狼狈成这样？”
谢蓁瘦了些，脸色较差，在草原上的副作用还没过，脸上有冻伤，手上也有，唇上也干裂着，实在不是好看的样子。
眼睛里却存了些野性。
“过些天就好了。”她语气很淡。
申嘉歆想说些软话，却说不出口，便指了指那些药品和保健品，“你多吃点，补补。”
茶喝完了。
谢蓁拿走茶杯又去给她冲，嘴上道着谢，却是没什么真诚的谢意的。
申嘉歆看着她的背影，冷不丁提起，“你说你这个样子，哪天遇见了周蕴礼，倒叫人家笑话，他现在可是抱着新婚妻子，不知道有多神气呢。”
其实她没见过周蕴礼。
但在一个城市，风言风语多少能刮到耳边一些，周蕴礼又回了松江，跟孟诀一起打理公司，他的妻子也跟着一起过来，申嘉歆听到的或真或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