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他开口,陈嬷嬷等人没有留下的余地,赶紧招呼婆子们过来,抬着陈氏去暖阁那边歇息。
没了陈氏的人,顾老太爷问起话来也没有什么顾忌:“陈家有什么把柄落在魏贤手里?”
顾望也转头看过来,谢氏紧张的攥紧帕子,看到儿子和儿媳妇神色如常,眼神却十分坚定,知道薄氏的事是彻底瞒不住了。
她担心不是这件事再次被翻开来说,而是陈氏还活着,他们手里没有证据,只要陈氏抵赖不承认,他们大房反而会被扣上不孝的罪名。
历朝历代,以孝治天下,若是不孝的罪名被扣在丈夫和儿子头上,他们的仕途基本可以宣告结束。
这也是她多年来几乎查清真相,手里却始终没有证据,不敢告诉丈夫和儿子的原因。
姜婉看向顾淮,他神色凝重的点头,随后走到顾老太爷床前,躬身作揖道:“祖父,祖母薄氏的死,乃陈家所为,目的是将陈氏嫁给祖父当继室。”
话音落地铿锵有力,顾老太爷仿佛石化了一般,须臾之后才渐渐反应过来,双瞳渐渐缩小,单薄的嘴唇肉眼可见的褪去血色,仿佛老树皮一样的褶子,跟着他一抽一抽的呼吸声一下下抖动。
顾望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在响,浑身血液冰冷,他缓缓的移动视线,看向儿子顾淮,他的侧脸是这么熟悉,却在严肃中带着一抹悲伤。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最终还是顾望打破了沉默,想要抬起手来,却使不上力气,谢氏瞧着,赶忙扶着他坐下,冷静劝道:“先听晏清怎么说。”
床上的顾老太爷浑身剧烈抖动,不停地大声咳嗽,他靠在引枕上,视线扫过平静的谢氏,心里瞬间涌起无尽的悲凉和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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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当年的怀疑并不是空穴来风。
事到如今,几十年过去,该死的人已经早就死了,留下的除了不知情的人,便是竭力想隐瞒的过去的人。
顾老太爷缓缓闭上眼睛,气若游丝的道:“你说。”
有了这句话,顾淮开始说起自己的怀疑,直到姜婉带他去洛城,拿出人证物证,后来在奉旨去洛城时,暗中调查当年的事,发现陈家和魏贤早有勾结,还主动和漕帮的人搭上线。
祖母薄氏的死是家事,牵涉到魏贤和漕帮,就是国事。
国事为大,顾淮问过陈大老爷,他据理力争和魏贤毫无瓜葛。
他思虑再三,决定去见陈家老太太,将陈家的处境,将来会出现的问题详细剖析给老太太听。
老太太考虑了几天,将陈氏母亲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并表示愿意全力配合顾淮将功抵过,保住陈家的后辈。
陈二老爷主动站出来,表示愿意潜伏去魏贤和漕帮那边,获取更多物证。
“咳,咳咳咳咳。”顾望脸色煞白,紧紧抓着妻子谢氏的手,呼吸越来越急促,“竟,竟然是这样……娘亲居然是死在陈家人手里。”
床上的顾老太爷睁开眼,眼里布满绝望,却仍旧试图垂死挣扎:“可有证据?”
姜婉转身对外间的霜雁吩咐:“去沁园将东西拿来。”
话音刚落,顾老太爷艰难的扬起手:“别……别去。”
霜雁看向姜婉,见她摇头,才点头没有离开。
谢氏抬眼望去:“是……”
“是九娘在我生病期间交给我的,那个时候,陈家老太太应该已经想通了,不想让陈大老爷和陈三老爷一错再错,跟魏贤和漕帮扯上关系,你看如今的范家上下都进了天牢。”姜婉也不敢武断的说,陈家会和范家一个下场。
当初先帝还在时,范尚书就和魏贤有来往,后来先帝驾崩,魏贤大权在握,若不是靖德太子坚持要革他的职,太后趁虚而入,与范尚书里应外合,还是皇子的皇帝,他的势力不可能快速壮大。
站队皇帝的顾老太爷很清楚魏贤对皇帝而言,是一把双面利刃,需要的时候对外,很是好用。
不需要的时候,也极其难以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