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只能指望你，你爹这两年越来越沉迷女色，姨娘年老色衰，再也没有本事攥住他，只能在太太手下过苦日子。
她那脾气，得亏是大奶奶出身簪缨之家，涵养刻在骨子里，所以受得住。梅姐姐从小伺候老夫人，忍了半辈子，再忍忍也行。
可我不行啊！当初要不是你外祖父赌得倾家荡产，我这会儿多少是个秀才娘子，哪里得忍受这种苦！
四郎，姨娘现在无依无靠，只能靠你。你可一定要给我争气！咱们二房，最有出息的就是你，三郎这么用心教你，一定要一鼓作气给我考上！”
叶姨娘见顾澄还想说什么，抢话道：“别的你先别管！考完再说！姨娘没有办法才给你爹做妾，才耽误了你。”
她总是在想，要是自己是正经人家的大娘子，儿子以后高中进士，陈九娘这样的姑娘，也是有机会的娶到的。
都怪她连累了儿子。
顾澄知道生母这么多年的忍耐，所以向来乖巧，但买题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
看完题后，顾澄的心沉了沉，这题目很有水平，不像是假的。
他准备收起题目，被叶姨娘一把夺了去：“这东西是我拿来的，我负责收回去。”
“姨娘，这事可不是小事，这东西要是在你身上，可能会连累整个顾家。”
顾澄很着急，叶氏却笑了笑，当着他的面，就着茶水，将两张纸全部吃进肚子里去，惊呆了顾澄。
“这下你放心了吧？”叶姨娘肚子难受，却装作没事的样子，顺便又吃了两块糕点，喝了一碗茶，这才作罢。
到了贡院门口，有京兆府的人在维持秩序，各家各马车陆续行驶去门口，下车收拾东西，送别叮嘱。
姜婉下车时，看到公婆正和静安郡主夫妻说着话。
忽然间，静安郡主扬起扇子，挡住自己下半张脸，压低声音道：“黄大学士昨夜子时被宣召进宫，今早我瞧见贡院换了几个人，你们可有听到什么传言？”
“无事，会试不会出问题的。”谢氏笑着回道，侧目与丈夫顾望对视了眼。
这眼神……姜婉太熟悉了，难不成今天的会试有什么内情？
“嫂子，你不和哥哥说两句话吗？”顾茹发现二房那边，两个嫂子都在和大哥二哥说话，只有姜婉盯着自己父母那边。
姜婉收回视线，还没开口，顾淮就先道：“我会好好考，你去外面等岳母和小五。”
“嗯。”姜婉点头，想走，又觉得什么都不说也不好，便福身祝贺，“愿夫君，明年此日青云上。”
“定不负卿卿。”顾淮扶她起来，郑重回答。
上次听到卿卿这个称呼，还是两人成亲的时候，姜婉怔了下，心里有说不清的感觉，匆匆告辞离去。
顾茹见她走得太快，连忙追上去：“嫂子，等等我呀。”
目送她们远去，顾淮忽而侧目，看到身后不远处的萧垣，他的视线正追着姜婉的身影。
萧垣察觉顾淮的视线，转眼看过来，遥遥抬手作揖，转身大步走进贡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