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斯理拿起他手机问：“你密码是什么？”
周豫：“你生日。”
林斯理输入密码，手机解锁，墙纸显示出来。
伏明山顶，满天绚烂，他们并肩站在初升的朝阳前面。
他是故意的，林斯理终于意识到。故意给她看。
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林斯理垂着眼，静默良久，点开那个绿色图标。
原本以为得翻一翻才能找到自己，进去就看见自己的头像挂在置顶第一个。
备注是：理理
林斯理胸口涌动的暗潮在那两个字里冷静下来。
她找到白影后的微信，把名片推给自己，加上好友后就把手机还给了周豫，然后将视线投向窗外。
他说他没爱过江楠，林斯理不知道xixi在他心中究竟代表着谁。
但这两个字会警醒她，曾经那些难熬的时刻，那些锥心刺骨的难过。
周豫捡起扔到他腿上的手机：“加上了怎么还不高兴。”
“很高兴。”声音依然冲着窗户。
周豫看看她乌黑圆润的后脑勺：“你的高兴这么委婉呢，一点都看不出来。”
林斯理：“我喜怒不形于色，不行吗？”
周豫低笑出声：“你还喜怒不形于色呢。天天跟个小火人似的，也不知道对我哪那么多火气。”
林斯理：“……”
“怪不得你跟虞佳笑那个白痴能凑一块去。”周豫说，“《没头脑和不高兴》就是你们两个亲自出演的吧。”
“…………”
一直到下车，林斯理都没再理过他一下。
周豫跟着她下来，披上大衣，步伐慢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往楼栋的方向走。
林斯理转身：“你跟着我干嘛？”
“送你上去。”周豫把大衣领子翻好。
“不用了，一路都有灯，我又不害怕。”反倒是怕他难打发走，林斯理说着停了停。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把离婚证领了。”
周豫这一晚还算不错的心情就像被绑了一块石头，往湖里面沉。
他眼神淡下来：“刚怎么答应我的？不是说了，别再提这件事。”
“我又没说那三个字。”
周豫瞧瞧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气得呵了声：“行，长进了。”
但再长进，玩心眼哪玩得过他。
“不过可惜，我是对民政局过敏，不是对这三个字过敏。我这个人体质比较娇弱，一到民政局就呼吸不上来，你说怎么办。”
他摆明在玩赖，林斯理眉尖蹙起来：“那你上次怎么去的？”
“就是上次去完之后过敏的。”
林斯理有点生气：“周豫，你到底想怎么样？”
巧舌如簧的男人沉默一秒：“我就是不想离，你看不出来吗。”
黑色大衣将周豫身形衬托得清俊修长，立在路灯昏黄的光下。
清瘦的林斯理在他面前显得那么瘦小，能被他的影子整个笼罩。
她站在他的对面，说：“可是我想离。”
密密麻麻的刺痛让周豫的心彻底淹死在湖底，水草疯涨死死缠住他的脚，湖上的明月看得见却够不着。
他缓缓吐出一口郁气，白雾在冷空气里飘散。
“林斯理，我再问你最后这一次，你要是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我就不为难你，放你自由。”
他往前迈了两步，走至林斯理面前，昏昧光线从他斜后方投落，他眸底的情绪被睫毛垂下的影子隐藏起来。
他双手捧起林斯理脸颊，强迫她想要回避的眼神看向自己。
林斯理的脸被他温热的掌心固定着，他褐色的瞳仁直直望进她清澈的眼底深处，不给她一丝躲闪的空间。
他看着她眼睛问：“你爱过我吗？”
林斯理想回答他没有，想让他说到做到，拿完离婚证从此各奔东西。
可她张了张口，那么简单的两个字音却发不出来，堵滞在喉咙里，堵得她气息都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