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转身出去拿他的行李箱。
这人也不知道带了多少东西，箱子又大又重。
她累得出了一层汗，又无可奈何，拿来耳温枪给周豫测了一下。
四十度。
烧成这样不去医院，大老远跑来找她负责，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去倒了一杯温水，拿来退烧药。
周豫躺在沙发上，右手盖着眼睛。
他的确很少生病，总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面貌示人，此刻憔悴的病色让他显出几分从未有过的脆弱。
林斯理叫他：“起来吃药。”
周豫缓缓睁开眼皮，眼眶都因为高烧而微微泛着红。
他把瓶盖里的药倒进嘴里，却不接水杯，低头就着她的手来喝。
林斯理想叫他自己拿，想想跟他费嘴皮子的那点功夫，都能喂完了，也就懒得张口了。
他倒悠闲得很，慢腾腾地要她喂着，把整杯水都喝完了。
林斯理抱了一床被子出来，给他盖上。
看他身上西装还穿着，睡也睡不舒服，便道：“把衣服脱了吧。”
周豫瞧着她，眼尾弯起一个散漫的弧度，都烧到四十度了还有心情调戏她：
“我倒是不介意被你占点便宜，毕竟你觊觎我的身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我现在没力气，要不你自己动手？”
“……”林斯理扭头就走，“那你穿着睡吧。”
背后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周豫坐起来，自己把西装脱了，又把衬衣扣子解开了几颗。
枕头上有她的味道，某种浅淡柔和的花香，清冷又让人觉得安宁。
周豫沉重钝痛的大脑陷进那片柔软里，很想睡过去，又不舍得睡。
他靠着枕头，眼睛跟着林斯理的身影走。
她去换了家居服，毛茸茸的料子，看起来很软。
她在厨房切雪梨，切着切着偷吃一口。
她开始做饭了，弄到一半好像忘了怎么做，拿起手机查看食谱。
可爱。
林斯理发现自己把步骤搞错了，牛肉应该先炒一下，她忘记炒，直接丢进粥里了。
算了，反正能熟。
一股脑把剩下的香菇和山药和胡萝卜都丢进去。
她在想：
风水轮流转。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享受的好处都会在别处还回来。
周豫就是她的债主。
林斯理煮好饭，过来叫他。
周豫高烧之下毫无胃口，还是强撑着起来，坐到餐桌前。
看着林斯理把饭菜端到他面前，摆好餐具，这样的待遇，是种恩赐。
山药牛肉粥，配一碟炒青菜。
可能是因为牛肉没炒就直接放进去了，味道稍微有一点点怪，但在林斯理正常发挥的范围之内——能喝。
周豫好像没吃出来，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将一整碗粥都喝完了。
林斯理有点意外：“你胃口很好。”
“吃你做的饭，是种恩赐，胃口怎么会不好。”周豫眼底噙着一层浅笑，“你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乖不乖？”
“……”不仅会装可怜还会扮乖了。
林斯理把碗筷收走，一脸冷静：“那明天去邻居家给你借一点狗粮，你吃狗粮吧。”
周豫啧了声：“你把我当狗养啊？”
林斯理给他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你还是去外面流浪吧。”
等她收拾干净厨房，发现周豫已经换好了舒适的睡衣，自己在她卧室睡下了。
他来这里之后，的确比林斯理想象中听话多了，并未给她添多少麻烦。
于是她忍了，自己抱着被子去客厅。
临睡前她又查看了一次周豫的状况，他睡得很沉，烧没退多少。
这个阶段是身体最疼的时候，但他意外的安静。
她拿来医用退烧贴，贴到他额头和两侧颈动脉处，又拨开他睡袍衣襟，小心抬起他手臂，往腋下贴了两贴。
其实股动脉处也该贴的，但那个地方……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