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劲雄浑的笔锋，看得出执笔之人的书法功力，据说是周爷爷去世之前留下的绝笔，从林斯理来周家时就有了。
林斯理从未见过他，但听过一些他老人家的传奇人生。
亨泰银行百年基业，在他手中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展与壮大，周氏集团如今广阔的江山和雄厚实力，一半是他老人家打下的。
但他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就在林斯理父母被害之后没多久。
佣人在那幅字前摆上三把红木椅，周启禛和凌雅琼各坐左右，林斯理扶着奶奶坐到正中间。
周家两兄弟已经在后面站定，周晟安将扣子系好，端谨稳重的模样。
周豫的西服外套刚从泳池里捞出来，他穿着西装马甲，没打领带，像个清闲安适的贵公子。
至于林斯理。
她若站到周豫边上，那就是默认周家二太太的身份。
中间更不用想。
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养女，即将解除关系的前儿媳，不管从哪个层面来说，她都只是一个游离在周家边缘地带的人，没有站c位的道理。
林斯理原本想像小时候一样，站到大哥另一侧去，刚迈出脚。
“往哪站呢。”周豫不由分说把她拽过去，放到了他跟周晟安中间。
“站这。”
“我站这里不合适。”林斯理想走。
“没关系。”周晟安往旁边让了过去，嗓音温和，“就站这吧。”
林斯理“哦”了声，就没再动了。
他的话不听，大哥一说就乖乖的，周豫的柠檬树又开始掉果子。
林斯理站好了，目视前方，拿相机的佣人手指放到快门上。
一只手掌忽然落到她腰侧，将她往右边轻轻一带。
咔嚓——快门落下。
照片拍出来，本来站在正中间的林斯理，跟周晟安之间拉开了肉眼可见的距离，整个身体明显偏向周豫的方向。
奶奶倒是很满意。
“拍得不错。多洗几张，摆到我房间里，你们也一人一张。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记住你们爷爷说的话，兄弟睦，夫妻和，这个家才能兴盛。”
下午，半边天空缤纷斑斓，晚霞在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投出一幅画。
杨康跟随在周豫身后，从会议室出来。
路过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几个女职员蹲在桌子旁，“咪咪~”“咪咪~”，叫声此起彼伏。
周豫淡淡投去一眼，脚步忽然一转，抬腿朝那边走去。
几个职员没留意身后走来的人，专心致志地围在那。
周豫垂下视线，顺着她们手中的火腿肠，看到躲在桌子下面的一只巴掌大的小猫。
一身脏兮兮的毛，身高还比不上一根火腿肠，吃得狼吞虎咽。
“我怎么不知道，公司什么时候入职了一只猫？”
背后突然落下的声音吓了她们一跳，几人慌忙站起来，猫也吓得缩到角落。
“周总！”
周豫问：“你们养的？”
他的神色分辨不出喜怒，几人战战兢兢，赶忙解释：“不是我们养的，是楼下的流浪猫，可能是跟着人进了电梯，不小心跑进来的。”
“还会坐电梯。”周豫挑眉，“这智商，比有些员工聪明多了。”
杨康对他的过敏症一清二楚，吩咐道：“把它弄出去吧。周总对猫毛过敏，以后这种东西不要出现在公司里。”
其中一个女职员小心翼翼地说：“周总，我找个袋子把它装起来，下班再带走行吗？我喂它好几天了，本来就打算收养它的，每次都抓不到，没想到它今天会跑上来。我保证不让它乱跑，办公室也会打扫干净。”
她看起来很惧怕他，说个话都不敢直视他，但为了小猫，竟敢跟他提要求了。
周豫连打两个喷嚏，接过杨康递来的手帕，掩住鼻子。
瞥着躲在桌子底下不谙世事的小猫，不明白这些小东西哪来这么大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