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上，却又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
似乎我的身体，和我的灵魂，已经完全脱离。
终于，夜色降临。
周云森带我去了一家星空餐厅。
长桌上放着美食，红葡萄酒，还有我最喜欢的白玫瑰。
我低着头切牛排，听着周云森在对面笑着说什么。
许久，他站起身，单膝跪下，拿着一个盒子打开，递在我眼前。
里面是一枚钻戒。
“情情，嫁给我。”
我的灵魂在咆哮，咆哮到让我头痛。
疼痛在蔓延，就连骨头都开始痛了。
周云森毫无所觉，还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他伸出手，扣着我的下颚，让我偏头，直视他。
这是我出院后，第二次正视他的脸。
那张脸上镶嵌的眸子，是带给我噩梦的深情。
好可怕，好可怕。
我轻轻颤抖。
他继续笑：“情情，嫁给我好不好？我会对你一辈子好的，我用生命发誓。”
好可怕，好可怕……
他又想对我做什么了？
上一次求婚后，他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
这一次，他要送我去哪里？
是比精神病院更可怕的地方吗？
到底要怎样逃离周云森啊！
抹杀掉一切和他有关的东西。
让他再也不能靠近我！
是了！
我眼睛一亮！
我笑了。
“太好了周云森。”
周云森也笑了，他以为我答应了他的求婚，他拿出钻戒，牵起我的手，小心翼翼帮我戴上。
同时，我的右手拿起了桌上的叉子，狠狠刺入了自己的眼睛！
一下，两下，三下……
鲜血淋漓。
“情情，从今天起，你……顾情！”
周云森幸福的声音戛然而止，变成惊恐。
我笑得更灿烂了。
我用手指去抠我的眼睛。
“太好了周云森，你终于彻底消失了。
我再也不会犯错了。我再也不会受惩罚了……”
15
世界变成一片黑暗后，我忘了一切。
但我觉得很幸福。
我可以抱着一只毛绒小兔子，开开心心地坐在床上哼一天的歌。
只是，世界有时候很吵。
有个自称叫‘小森’的，常常抱着我哭。
“对不起情情，都是我的错。
我已经调查清楚了，都是顾柔……当年的事，是她自导自演。
可是没想到，她自己玩脱了，她竟然真的被那群人……
她那个主治医生，就是你的主治医生，他是林家人，叫林晓，是你养父的远亲。
对了，林家人一直都知道顾柔是他们的亲生女儿，顾柔也早就知道了，所以他们对你不好。
林晓故意折磨你，诱导你，让你得了害怕我的心理疾病……
我错了情情，我后悔了……”
还有两个自称我爸爸妈妈的，也会抱着我哭。
“情情对不起，是我们害了你。
顾柔，哦不，林柔和林晓，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哎，真的好吵，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总是对我哭。
我明明很幸福的啊。
不过，我没有当着他们的面，说出对他们的嫌弃。
有时候，我还会分享一个毛绒娃娃给他们。
我想，他们总是哭，已经够可怜的了，我的毛绒娃娃这么多，送他们一个两个，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天到底什么时候亮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