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不由自主紧绷,冯斯乾抵在我肩窝,“怕了。”
半人高的芦荟虚掩着,将放浪形骸的一幕遮蔽,我手在颤抖,逐渐蔓延至全身,“冯斯乾,我真想杀了你。”
他发笑,“想毁掉我的人成百上千,可从来只有我毁掉别人。”
我难以克制抖得癫狂,冯斯乾摁住我,从侧面将我搂得更紧,他嗅着我浓郁的发香,“换了男人,香味也换了,是吗?”
我张开嘴,拼尽全力咬他肩膀,咬得又凶又重,他喉咙溢出浅浅地闷声。我尝到血腥味在齿间流窜融化,我威胁他,“殷沛东知道自己的女婿缠着其他女人,他一定会废掉你。”
冯斯乾笑声在我发间散开,像罩在一个封闭的笼子里,钝哑不清,“殷沛东不会让他的女儿没有丈夫,他的外孙没有父亲。”
我盯着他皮肉氤氲开的一滩血迹,“纪维钧出来了。”
他用拇指涂掉我唇上的血丝,“如果纪维钧是合适的人选,当初我娶不到殷怡。”
我呆滞着,像飓风过境击溃了最后的曙光。殷沛东认准了冯斯乾,再加上殷怡怀孕,他的位置注定坐稳,哪怕他曝出丑闻,只要华京能压得住,殷沛东绝不轻易与冯斯乾撕破脸。
可它发生得太突然太蹊跷,我不懂深爱纪维钧的殷怡究竟抽了什么风回心转意,放弃离婚念头为冯斯乾生儿育女,至少澜春湾那通电话证明她并没和纪维钧斩断联系,一个女人在对旧爱的情意没有消散之际,能再爱上另一个男人吗。
我来不及深思,冯斯乾重新把我翻转过去,他贴着我耳垂,湿热气息钻进耳蜗,我退无可退,被他囚在方寸间,“怎么,也想给我生一个。”
他手绕过我腰肢扣在腹部,“兴许这次就有了。”
冯斯乾勾起我下颌,“记住了,别让我逮到你买药。”我心底席卷着强烈的恐惧,两排牙情不自禁打结巴,他防止我咬伤自己,用手掰开不许我合住,“既然结婚了,你丈夫总该添丁,对吗。”
我面如土色,战栗着从牙缝挤出三个字,“你卑鄙——”
“想看更卑鄙的吗。”冯斯乾拨开芦荟叶,竟然在最茂盛的一株中藏匿了微型摄像头,他似笑非笑旋转着,“韩卿,你一边嫁林宗易,一边引诱我,你简直胆大包天。一旦曝光,他会被你害惨,索文禁不住这样耻辱的风波。”
我胸腔像哽住了石头,堵塞喘不过气,我揪着他衣领拼命呼吸,又死活吸不进氧气,戳在那摇摇欲坠,“分明是你绑了我。”
“我可以把它截取成我想要的画面。”冯斯乾手背流连过我锁骨下方的红痣,“陈志承被拘在南区,听说过得很狼狈,你每年5月去探监,是不是快到日子了。”
我瞳孔猛缩,整个人大幅度晃动着。
陈志承是我爸,他出事后,我随我妈姓,我从没对任何人泄露他具体情况,将芸都一无所知,而且冯斯乾不会去撬开范玲玲的嘴,他不屑和女人谈交易,他肯定动用了极大的人脉调查我底细,一个姓陈,一个姓韩,没点通天的本事,不可能挖掘出端倪。
佣人的脚步声在这时逼至天台门口,似乎不止她,还有另外一阵似有若无的响动从楼梯由远及近,直到佣人拉住这扇门,那阵响动戛然而止。
“看见林太太了吗。”
我听见林宗易的声音传来,瞬间僵硬住,半点动弹不得。
佣人扭过头,向林宗易行礼,“林太太跟青姐学煮茶,后来小姐和她讲了一会儿话,青姐再返回发现林太太不在茶水间了,说她在天台上看芦荟。”
林宗易语气平静,“谁在找姑爷。”
佣人答复,“先生吩咐我找姑爷,王医生给小姐做孕检,可姑爷这节骨眼不在场,先生让他下楼。”
走廊陷入极为诡异又隐晦的死寂。
佣人并未察觉到我们一同消失有何不对劲,她正要第二次拉天台门,被林宗易拦住,“林太太在洗手间。”
我只觉窒息,林宗易也许一清二楚,再无比他更清醒睿智的人,他怀疑我和冯斯乾在天台,所以出面圆了场,佣人闻言立马退下天台,林宗易没有走,他站在门外,伸手拧动门锁,我说服不了自己在这种荒诞的场景下面对他,我朝前飞扑,死死地握住门栓,他意识到有一股力量顽抗对峙,随即收了手上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