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没想到,她这不大点儿的小身板儿里,能藏这么多病。
之前就有?还是今年得的?
他让梁雾躺在病床上,取出针灸针。
梁雾本来是一副任人宰割只要给我留个全尸就行的态度,在看见针的瞬间立刻变脸。
她知道针没多疼,但是针扎进皮肤的感觉让她恐惧到头骨震溃。
陈至凛弯腰,放松她穴位时,看到她的手正死死地掐着大腿根儿,力气大到指尖都掐白了。
这是梁雾很早之前学到的恐惧转移大法,用力掐住怕疼的地方,这样就会感受不到扎针。
一年不见,但看到她这个动作的陈至凛却贯彻了从前的习惯,他把手移过去,轻拍了下她的手。
被拍了一下的梁雾从咬牙切齿变为茫然,呆呆地张着嘴,像是在问医生:有什么事儿吗?
他们已经没关系了,他这个动作太逾距。
反应过来的陈至凛清了下嗓子,低声道:“别掐,这样会调气血过去。”
梁雾“哦”了一声,不得已松开手,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
陈至凛没再管她,他的掌心还和过去一样热到发烫,冷静的扎针,取针,收针,滑过她总是寒凉的皮肤,她的皮肤本能颤栗。
他的眼神只盯着她的穴位,直到治疗结束,他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从诊疗室出来,梁雾先穿了右手的羽绒服袖子,然后捂住右耳,跟刘建平说:“妈你跟我说句话试试。”
刘建平帮她捋着后面的衣服:“说啥?说你这羽绒服为啥不紧身,鼓鼓囊囊的透风?”
“这个治疗没用,左耳还是听不见。”梁雾充耳不闻的下了结论。
刘建平:“你这问题不是一天形成的,你还想一天好?那你别说求医了,求佛都没用。你刚去里面的时候我给你办好疗程了,你照着治,治不好再说。”
“?”果然你也觉得中医治不好是吗?“妈你疗程买好了?”
中医院跟梁雾的咖啡店就隔了一个路口,从后门出来一脚油门儿就到了,刘建平一边解锁一边说:“买好了,我跟你爸说了,今年我俩晚点去南方过冬,先陪你做两个疗程看看效果。”
梁雾抠开车门:“不用……”
不等梁雾说完,刘建平又一脚油门,扬长而去,留下汽车白色尾气和在冬风里零乱的梁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