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美玲问道：“陈县长，所谓的赵先生，他其实是海华市的副市长，去年这个时候传闻他得了胃癌，后来去京城治病，一年多来手术动过几次，到最后还是没挺过去，从葬礼上看出了什么吗？”
陈建峰摇摇头，杨美玲接着说道：“在遗体告别仪式上，哭泣的只有他的女儿，他的夫人已经不哭了，因为这样的场合，哭也没用，而且治病这么长时间，亲人的耐心和精力早已熬干，死亡对自己和亲人都是一种解脱，所以虽然失去了丈夫，但是他的夫人明显感觉轻松了……”
“而且，他的同事去的很少，最大的领导就是市长姜易蓉，她也是在那里露了脸，很快就离开了。”
“赵副市长生前的同事和下属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这就是人走茶凉，这些人在告别现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出了告别仪式的小厅，就立刻扯下了黑纱和白花，有几个人甚至放声笑起来。”
“这位赵副市长在位的时候，或者是活着的时候都没想到过这样的情况。其实他应该想到的，到了最后一次手术时，消息说看不好了，去京城看望他的人就几乎没有了。”
听杨美玲这么一说，陈建峰再回想当时的情况，觉得果然如此，只是他当时没这么去想而已。
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这位赵副市长女儿哭的很伤心，梨花带雨的样子，不过再想想杨美玲刚才说的话，好像真的很有道理。
这就是仕途上的现实，人走茶凉，不用说死亡，就算是离职或降职，也会如此。
其实，对于姜易蓉来说，赵副市长原先与她关系也不是很好，他生病了，其分管的工作已经被其它副市长兼管，最重要的两项工作则由姜易蓉亲自管理。
如今赵副市长死了，岗位空出来了，姜易蓉是不是能趁机更换一个与自已对路的人？
另外，陈建峰并不知道市委书记陈海东已经把他列入打击程序，他依然在东明县忙碌着。
他每天要么坐在办公室批阅各式各样的文件，要么深入到各个部门、单位和基层，出席各种各样的会议，发表内容不同但风格相似的重要讲话。
分管工作虽然事无巨细纷繁复杂，但对于陈建峰这样精力充沛、斗志旺盛的人来说，处理起来倒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这天上午，陈建峰处理和批阅了几份文件后，就听到了敲门声，陈建峰提高声音说道：“进来。”
只见那个被他劝服的孙老板推开门，满面笑容地走进来，手上当然少不几条烟、几瓶酒。
陈建峰看着孙老板的肚子就想笑，大腹便便的样子，估计当老板就先得肚子大，可是有钱的老板都要包二乃、三奶，你说这么大的肚子，他们对付的了那么多奶吗？随便一个就把他们撂翻了，是不是找了也是个摆设，平常就是看看，轻易不用吧？或者只是过过手瘾？
陈建峰客气地站起来，招呼他坐下，笑道：“孙老板是不是想通了，要是没想好，也不急在一时。”
孙老板谦恭地笑道：“想好了、想好了，陈县长给我指的是一条明路，我怎么能不识好歹？今天就是想来做协议置换，又要麻烦陈县长。”
陈建峰心里当然高兴，笑道：“孙老板，我带你去见鲁县长，尽快帮你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孙老板连忙站起来，放下礼品，和陈建峰一起来到鲁县长的办公室。
县长鲁建华正在打电话，看到他们走进来，头皮一阵发麻，不知道这个孙老板又有什么麻烦来找自己，近半年来，这个孙老板真是把他烦透了。
要不是孙老板过去给了那些好处费，鲁建华根本不想再搭理前者。
现在鲁建华皱着眉头看了看陈建峰和孙老板，下巴一杨，示意他们先坐下，又对着话筒说了几句，挂上电话，走过来说道：“陈县长，我马上要出去，你们两位的事情不重要的话，就改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