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青狐》的历练,他多少有点摸清这位怪导的门路了。
有时候蒋修不是故意不说,而是他自己都没想好,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只能在拍摄中不断调整找感觉。
“咔!”
蒋修一言不发地走过来,皱着眉看了聂轩景半晌,才如得道高僧般,提点道:“眼神,要再痴迷些。”
拍是的钟涛和蝶裳的初见。
钟涛大病初愈,就被父母逼婚,他觉得家里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便偷偷溜了出来,为了躲过家里派人监视,他扎进了戏园子。
隔着满座的票友,遥遥的看了这么一眼,便被戏台上的杜丽娘迷住了。
明明各不相干,他却偏在杜丽娘身上看到了自己。
他想,杜丽娘是自小受腐儒教导,还会伤春自怜,与柳生梦魂痴缠,他一个受过新式教育的年轻人,凭什么要为封建礼教所累而误终身?
这时的钟涛,犹带着病容,眉目间透着几分软弱的不甘和压抑,直到看到蝶裳的那一瞬,骤然迸发出惊人的光亮。
聂轩景的钟涛,病弱有了,压抑有了,不甘和追逐自由的渴望也有了,独独少了那么一抹痴迷。
但正是这抹痴迷激起了他反抗的勇气,少一点就不对味了。
蒋修皱着眉想了想,试图启发他:“你没谈过恋爱吗?把她当作你的恋人看试试。”
聂轩景:“……”
骆笛:“……”
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都觉得蒋导可能才没谈过恋爱。
作为正牌恋人骆笛表示,聂轩景从来没用痴迷的眼神看过他,都是温柔,宠溺,纵容,珍惜的眼神。
刚认识的时候,好像还有点怀念和悲伤。
钟涛要以这样的眼神去看蝶裳,那肯定不对劲。
重来一次,果然在聂轩景眼里看到了痴迷,骆笛觉得他厉害,一点就通,但蒋修纠结地看了会儿,还是喊咔。
这回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直接让聂轩景回去琢磨琢磨。
于是聂轩景便捧着剧本琢磨。
小宋拿来午饭,见他认真的模样,有些不平道:“这蒋导拍戏也太磨人了,哥你明明可以接更好的本子,何必来这里受他磋磨。”
聂轩景放下剧本,闻言道:“蒋导有怪才,我就是想看看他是怎么拍戏的。”
在拍别的戏份的时候,他就坐在蒋修旁边看,看他的拍摄手法,揣摩他的拍摄思路。
蒋修是天赋型导演,和骆笛演戏一样,可能说不出太多道理,但就是能把戏拍好,属于灵性的那一挂,这种东西不是能轻易学到的,可但凡能领悟到那么一两分,就受用不尽。
同来的姚婠也说:“我觉得轩景演得挺好的,很痴迷。”
骆笛赞同地点了点头,侧头附在聂轩景耳边悄声道:“你看她的时候想的是谁?”
“你。”聂轩景不假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