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轿子晃晃悠悠，终于在正午太阳正大的时候，抵达了山脚。
江妙从轿子里往外头看，几个祭祀打扮的人正摇着铃铛，沿着崎岖山路，一路往上。
江妙刚刚抬头，就对上祭祀面具上那双空洞的眼睛，空洞渺茫，面具神色让人忍不住发抖。
她身子抖了抖，缩回轿子去了。
什么破玩意。
蓦地，轿外侍从出声：“江姑娘，愣着干嘛，快下来呀。”
江妙一愣。现在？
江妙身着华服，头戴金簪，从轿子上缓缓走下来。
侍从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生怕她摔倒。
江妙的脸上带着几分局促。
祭祀还真要带着她，可她甚至没走过这个流程，最重要的是——
上了山容易，下山难啊。
她被领着走向宋煜的方向。
江妙回头，太后乃至文武百官都在后面，黑压压的人群都被甩在身后。
江妙吞了吞口水。
这么看着，竟然有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微妙感觉。
看到江妙走来，宋煜微微点头示意她过来。江妙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到了宋煜身边。
“母后身体不适，便留在山脚就好。”宋煜的声音淡淡地传来。
江妙回头，正对上太后冰冷狠厉的眼神，然而她也只能屈从于宋煜的安排，隐忍着点点头。
祭祀这种事，她不上，又怎会有她的面子。
这便是给文武百官看的。
看看，这就是外戚干政的下场。
江妙手指抖了抖，低眉顺眼地行了个礼。
然而身子刚刚弓下，就被宋煜扶住。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江妙微微一愣。
她自然记得宋煜说过，她在宫中不必行礼，可。。。。。。
这可是宫外啊！
当真王侯将相，文武百官的面！
眼看着江妙脸色不太好，宋煜垂眸，微微勾唇，手指捋了捋她垂在额前的发丝：“别怕。”
江妙：。。。。。。
祭祀指了指山路。
上山祭祀，不可坐撵。
江妙顺着祭祀的手指看向高处，台阶一层层在巨石上就地凿出，如伏地一条巨蛇伸向云端，不见尽头。
“今日，朕与爱卿手足共登山，于山顶祈福。”
宋煜声音传来，在山谷里回荡。
江妙抬头看了一眼，山路绵绵崎岖，登上顶得累死。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宋煜，却正对上宋煜的目光，他也在看她。
江妙将头撇了过去。
长笛声如裂帛，送来信号，宋煜转过身，直面巍巍大山，气势竟然分毫不减。
江妙身子抖了抖，突然有点想退缩。
然而没等她后退一步，胳膊就被人抓住了，宋煜虚虚地抓着江妙的胳膊，让她借他的力，却也不容置喙地将她给困住了。
江妙微微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
后面人看得真真切切，江妙也不想惹人目光，索性由宋煜去了。
二人开始登山，身后跟着一群人。
半山腰时，祭司在巨石上割断牲飨的喉咙，血涌出来，流入深涧。
呗声中，众人朝北长拜，祈祷国祚绵长。
蓦地，那只被割断喉咙的羊却突然跳了起来，向着悬崖狂奔，一跃而下。
顿时，周围响起低低的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