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初升太阳的光芒,黑暗中手机铃声搅人清梦。
摸索着接起电话,沉星还不甚清醒。
清丽的女声在电话那头响起,
“星星,起床了吗?”
口吻是极温柔,但沉星听得出对面人的紧张。
沉辉月一直都是一个无可挑剔的长女,一个为了沉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孝子贤孙。
她无可无不可的应了声,不欲多说的态度。
沉辉月也不意外,两人虽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但一个自幼养在老太太身边,另一个则散养在外头,又能有多少情分在。
“怎么,还气着?”沉辉月站在回廊哈了口气。
刚才淅淅沥沥的小雨这会儿大了起来,隔着层层珠帘也能感受到从大地蒸腾起的丝丝热气。
今天是冬至,早上祭过祖,晚间老太太在正堂摆了几桌饭,她又与同辈食过姜饭饮了米酒。
愈是热闹的景儿愈教她想起沉星。
当前院所有的声响都泯在雨声中,沉辉月突然想借着酒劲儿向她解释。
解释当初让她进入塔格是有意要让她逐渐接触沉家生意。
可自己当初的决策委实欠考虑,脱离沉家那么久的妹妹是不懂得他们的立场,更无法理解沉家股份高额的回报率来自对中国境内艺术藏品走私的完全垄断。
对面不回话,沉辉月到底还是没将这些话说出口。
只是劝道:“星星,你知道的,妈她心太急了,这些年她在沉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这不是理由,”沉星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过得不好不是她拿我做筏的理由。”
没名没份的被送上一个人的床,再无媒无聘的做人家的情妇。
果真是权势财帛动人心,自家人作践自己人。
沉辉月皱了眉,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沉星在巴西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等她询问,沉星匆匆交代了句就挂了电话。
有些事情说出来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何必多费口舌。
她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肆无忌惮提起这件事的人。
各有各的算计。
黑暗中她按灭了手机,捂着脸跪坐在地上情绪再一次不受控制。
要是当初懂得和谷阿姨保持距离,那么现在会不会阿姨还在她身边陪着她度过这条暗无天日的路途呢。
往事不可忆,提及多悔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