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密密麻麻的证书围绕在四周,明明宽敞的室内却让人觉得压抑和逼仄。
像是有一个尚且稚嫩年幼的人被迫带着满身枷锁踽踽独行。
一座座奖杯都像大山,将他所有的付出和牺牲压在山底,只能看到满树苍翠。
秦唯昭看向镜子里的男人,这种对视有一种分割时空的错位感。
“这面镜子是做什么的。”
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冷淡扯唇。
金丝边框眼镜都掩饰不了眸中的嫌恶。
“一面用来自省的镜子。”
他的音线平直,冷静到极致。
这是岑眼用来让他反省自身的镜子,每当他做的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他就会跪在这面镜子前。
周围的荣耀是无形的鞭策,岑家继承人不该是镜子里下跪的失败者。
他曾无数次进到这里,看着鲜红的证书和各类的奖杯恶心作呕。
也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厌自弃。
这是岑俨用来炫耀的舞台,更是锤炼他的刑房。
“用来罚跪的地方而已,很久没用了。”
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但秦唯昭却觉得自己仿佛可以感受到曾经的岑彧。
她缓步上前,背对着镜子,踮脚去拥抱他。
他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整个人的身子都是紧绷的。
在女孩碰触他的那一瞬间,才本能地缓和下来。
清甜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岑彧的心情平静下来。
经年累月的阴郁果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释怀的。
“岑彧,镜子里的人是我深深爱着的人,你不许讨厌他。”
岑彧神情一僵。
凤眸抬起,镜面干净,把女孩完整的映照出来。
她在自己的怀里,近乎依赖地依偎着,在诉说着自己的情谊。
周身每一处因为这个房间带来的紧绷和厌恶都被女孩甜软的声音化开。
伤口的腐肉被人剜去,取而代之的是汩汩热流,新的皮肉在生长。
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