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松了口气,临走之前还是礼貌性地问了句:“穆总我几点过来换您?”
“不用。你好好休息,明天再去上班吧,公司那边有事就打给我。”
穆山显道。
昨晚是事发突然,临时找不到人,所以他才把助理叫了过来。不过眼下他已经找好了护工,再加上这段时间他都会在这儿看护,实在不需要那么多人手,还是让助理早点回公司的好。
小林点点头,“好。”
他前脚刚走,穆山显就感觉指尖被捏了捏,他反手握住,残存的余温相互触碰。谢景的手很纤细匀称、没什么肉,握着其实并没有想象中舒服,再加上手上还有阻挡物,这个姿势其实是有些别扭的。
但他没有松开。
“公司那边,不去真的没事吗?”
谢景问。
“我在这里办公,不妨碍。”
谢景哦了一声,不仅没有劝他回去,反而握着他的手更紧了。过了好一阵,他轻声说:“你不工作也挺好的,你工作的时候,我都没办法和你说话。”
“你还要说多少话?”
穆山显道,“你的话就没说完过,还是留着以后慢慢说吧。”
他语气轻描淡写,谢景笑了起来,一下没有呼吸过来,咳了两声,穆山显便起身去给他倒水。
保温瓶就放在右手处的床头柜里,他擦拭了一下杯子,倒了杯热水,轻轻吹了吹。
谢景就在他身后,歪着头静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中无限温柔、眷恋,包含着许多情感,穆山显转过身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目光。
光线从窗外透进来,照进屋里,将穆山显的身形照出一个朦胧的暗色的轮廓。谢景看不清他,但他的每一个表情,却又被对方一览无余。
穆山显放下水杯,指腹被烫得微红。
“别用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眼神看我,你好的很。”
他道,“别赖了,起床吃饭。”
谢景哼了一声,嘟嘟囔囔,“我起不来呀。”
穆山显便把桌板支了起来,床头摇到合适的角度,方便他靠着。谢景刚抽完血,一点力气都没有,拿勺子都手抖,穆山显便一勺一勺喂给他吃。
谢景吃饭从来不让他操心,没有挑食的坏毛病,即便没有胃口,也会为了身体多吃一点。
他低着头,喝粥时发丝微垂,穆山显便把那些发都拨到他耳后,但谢景前些日子刚修剪过头发,他刚拨过去,就又从耳尖滑了下来,在空气中轻轻飘荡,像一株被风吹动的紫藤。
谢景很努力,但也只喝了半碗粥吃了一个包子,穆山显没有勉强他,把垃圾收拾好,勺碗筷拿到开水间去清洗。
“哗啦哗啦——”
清水从不锈钢水龙头中喷溅出来,住院部的水压不稳定,喷洒出伞状的水花,冲击着下陷的大理石水槽。穆山显静静地看着,直到泛着细密透明泡沫的水流几乎将粥碗冲刷干净,他才慢慢拧上了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