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李安然轻声说完,这才感慨道:“这就是我想说的。”
“我本人间惆怅客。”
“大家不要拘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说完下去。
接着,是河阳走上来。
她记得李安然之前跟她说过,不需要编造,也不需要刻意回避。
只要把你的生平经历,说出来就成。
河阳也确实没什么讲故事的技巧,完全平铺直叙。
可她本天潢贵胄,就算什么都不说,就已经非常吸引人。
而今说出来她以前的生活,大家更加好奇。
全场寂静,只听着河阳娓娓道来。
起初她很平静,可说着说着,她就不由哭起来。
她说到母亲的死,从小是在怎么样的环境里长大。
又说道她后来是如何获得宠爱,却不过是作为工具而已。
最后说到,庆王攻蜀州时,她是如何惊慌失措。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将来在哪里。
要不是有李安然撑着,她恐怕早就坚持不下去。
她算是起个好头,接下来就挑着人分享。
有人踊跃举手,李安然便让她上去分享。
这种事,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这位姑娘看起来非常漂亮,有人认出来她是凤凰楼的头牌。
可,她的身世却少有人知。
她原来并不是跑去青楼的,而是被父母卖过去的。
为的,只是养活弟弟。
她那时候才六七岁,什么也不懂。
有次伺候客人,不小心打翻盆子,被客人一脚踹出去。
老鸨子对她又打又骂,吊起来打了半天,还不准吃饭。
好在她八岁时,眉眼长开,看起来比较漂亮,就被往清倌人的方向培养。
这些培养,说起来都是泪。
在座都是青楼的人,谁还能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呢?
学弹琴,倘若一曲学不会,就要挨骂挨打。
打倒是也不狠打,只是扎指甲盖,十指连心。
痛得她死去活来,再也不敢贪玩。
十六岁梳拢,那夜是个老男人,四十多岁。
折腾她整整一夜,躺了四天才好。
其后又被逼吃药,导致终身不孕。
最多的时候,一天接待过五个客人。
全都是官员,被蹂躏得几乎快死。
还有客人喜欢打骂,她弄得遍体鳞伤。
年纪大了,老鸨子还想着把她卖钱。
可惜的是,小时候身子亏得多,没补上,气色很差,卖也不好卖。
她说得很平静,但很多人都感同身受。
青楼培养人的时候,也不是总能看得准。
所以,也会采取大面积撒网,迅速筛掉那些不行的,只留精英。
她们或多或少都经历过那个时候,很能理解。
接下来,又有人上台。
她更惨,被人贩子拐过来,小时候家里很富足。
屡次逃跑被老鸨子追回来,毒打三天,强迫接客。
她很小的时候,就被邻居强奸。
所以,做不了清倌人,只能做最底层。
每天要接几十个客人,稍有不顺非打即骂。
她掀开衣服,展示她的后背,简直触目惊心。
河阳公主惊呆了,她的眼泪唰地流下来。
这才知道,原来这也是一群苦命女人。
而且,比她要苦得多。
她从心底感到一种伟大的感情,直冲脑门,必须想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