萎靡的双眼逐渐掩盖下去。
武惠良吐出了一滩子血,然后就这么一直紧握着女儿的手。
直到身子骨陷入冰冷为止。
他想,这是他留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份礼物,他解脱了。
此生遗憾,来世莫存。
源源,你不孤独,等我。
……
“粑粑,粑粑……”
“源源想要抱抱。”
声音无比稚嫩,又无比熟悉。
如流星一般划过,却又不断回想。
武惠良睁开眼来。
一抬头。
斜阳将天边染成了红色,低矮的院子内,到处都是麦秸的味道,偶有几只鸟儿在老槐树上啼叫。
周围的环境早已变了……
眼前,女儿源源正裹着被子,如花一般的微笑着。
在她身后,有一本薄薄的挂历,上面写着:1984年6月1日。
种种的一切,都证明着一件事。
他重生了!
他打量了下女儿的面孔,4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脸上按说有点血色才对,可却因为饥饿,嘴唇子有点泛白,甚至身上连件像样的遮体衣服都没有。
经历生死,一切看淡的他,再次看到女儿,忍不住将她举过头顶,让她紧紧贴着自己的脸:“源源,我的孩子,是爸爸不对,爸爸想你……”
源源怎么知道,武惠良是因为前世的遭遇而哭的。她被武惠良下巴的胡茬给扎着,痒痒的,发出哈哈哈的笑声,一脸纯真,“粑粑,源源最近很乖,你也要乖哦。”
这样童真的声音,十几年间,一直被遗忘着,武惠良哭出了声。
源源见状,也跟着一起眼睛闪闪,用小手抚摸着他的眼睛;“粑粑别哭,源源听你的话,麻麻今天在种地,等她回来就有好吃的了,答应源源,别再走了好吗?”
小丫头已然到了懂事的年纪,但说出的话,却是事实。
武惠良的某些记忆也因此被唤醒。
当初他没什么本事,家里的一切,都是长辈做主。
因为不满和许丽的婚姻,常年在外面混着。
没分家以前,家中的老人都不管他,只把他当成是个二流子,任他自生自灭。
剩余的精力,全都放在了老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