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我是正确的吗?
您教导我“黑土之术”,将裁决造物的存亡的权利交给我。
您为我设定好生命的轮廓,构建着完整严密的程序与逻辑;却又为我留下最后的课题。
这是您想要看到的吗?
他不知道,也没有人会回答他的问题。辽阔空旷的山谷中,只有寒冷的北风呼啸着。
他没有得到回答——或者说,他并不需要回答。任何一个人听了都会反驳他的想法,而风起地中的那缕翠绿色的风能够听到整个蒙德的愿望,听了他的选择后也只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神明没有阻止他,但也未能发出一言。这不是谁人所掩藏的真相,也不是谁人想要抵达的目标。故而,这不是对谁人举起的叛旗,而是在永恒的时间面前,渺小的生命孤注一掷,为了自己的选择而进行的挣扎。
“——去追寻吧。”
“向我展示世界的真相,与世界的意义——”
“倘若有一天,你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那到时……”
“‘下一个课题’,就由你自己来拟定吧。”
他关闭了工坊,停止了一切研究。
——不,准确来说,他把一切都投入了到了这份新的课题。向西风骑士团请了长假。除了必要的补给购置活动、定期的教学责任以及难以处理的危机,他不再出门。
他开始竭尽全力描绘记忆中少女的模样。她笑起来的样子、忍不住流泪的样子;她抿着嘴的样子、因为困难而眉头紧皱的样子;她醒着的样子、不小心睡着的样子;认真工作的样子,恶作剧得逞后得意的样子……
这对他并不难。
大脑的容量是有限的,人总会不断忘记。
但……如果画在纸上,那么这些画就成了记忆的延伸。
在未来重新看到这些画面时,一定能回想起当时的感觉吧。
簇簇的花开满了画室。
自从他与他的花第一次于阿让特伊的花园相遇后,从此每一朵花,都是她的样子;每一点旁人难以察觉到的伸展或是蜷曲,都是他隐晦而未曾诉说的言语。
“——脖颈的收口,”她点了点他脖颈上的金色菱形,而他只是顺从地微微扬起了头,“是你身为‘人’的瑕疵。”
“冰冷的双手,”她像欣赏一件工艺品一般执起他的手,“就算浸润了再多鲜血也不是‘赤成’。”
“还有……”她的神情浮现出对于未知的兴奋与渴望,注视着他空空如也的胸膛,“那是最后一步,也是——”
“‘黄金’的蜕变。”
“……阿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