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史浩忽然开口道：“陈县令，莫非你是想开海？这是祖宗之法，不可变。你还是不要想了。”
陈谦连忙赔笑：“阁老说错了。不是我想开海，而是想要保住香料群岛，必须开海，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史浩道：“那就不要好了。”
陈谦不吭声。
政和皇帝皱眉，朝着史浩翻个白眼。
他起身走到香料那儿，来回踱步捞起香料仔细查看，道：“陈谦，我对你是信任的，只不过此事太过重大。朕必须仔细思量。”
“所以，除非你能说通我跟几位师傅，否则这件事没有可行性。”
陈谦神色肃穆，起身朝着皇帝跟三位阁老行礼：“小子不才，愿意一试。敢问三位阁老，为何要禁海？”
周渭冷哼道：“你是在质问我们？”
陈谦摇摇头：“非也，只是小子实在不明白，海洋中的好处实实在在，前朝已经证明过，为何到了本朝就非要禁海不可？”
周渭道：“那依你看，有几种情况？”
陈谦沉吟片刻，道：“下官手里的信息不多。不过从不多的信息中得出来的原因，大致有两三个。”
“第一，无非就是因为倭寇。沿海地区倭寇泛滥，前几日我还听说，宁波有倭寇登陆。”
“第二么，便是打压东南豪绅。东南乃是朝廷钱粮重地，必须维持稳定。若开海后，只怕朝廷难制。”
“第三么，便是朝堂诸公不知海贸之利，是故没有开海的心思。”
周渭哈哈大笑：“你能有这样的看法，已经非常不错。寻常人至少看不了这么深。只不过你只说对了一部分。更深的原因你还没找到。”
陈谦十分谦虚有礼：“还请阁老赐教。”
周渭起身，踱了几步：“第一条，确实是部分原因。只不过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还有更深的原因，人口流动。”
“南方地区下南洋的习惯很早就已经开始，厉行海禁，除了防止倭寇外，还有防止人口流失的原因。”
“南方各地只要下南洋，那就是全家全族下南洋，一家就可能带走数百人，禁海也是迫不得已。”
“第二点么，这点倒是对了。东南之地，占天下赋税过半。”
“倘若开放海禁，东南之地首当其冲，必令人心浮动，倘若出海后勾结海盗，千余人自东南而登陆，我等如何能够防备。东南若乱，天下必将大乱。”
“第三点么，这你就是小看朝堂诸公。谁不知道海贸之利？虽然细节可能不太清楚，但还是有这个概念。”
“之所以还是不同意开海，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开海后，朝廷没有办法获利。”
陈谦疑惑：“朝廷怎么没办法获利呢？光靠赋税就能收不少啊。”
周渭哈哈大笑：“所以说你还是年轻。那些豪绅大族，怎么可能老老实实交税？”
“他们会想尽办法逃税，开了海，他们更加方便，打着朝廷的旗号，岂不是更容易？你知道朝廷如今如何从赋税中取利吗？”
陈谦茫然，都禁海了，还有什么办法获得海利的好处呢？脑子里电光石火之间，忽然冒出个想法：“朝贡！”
周渭笑着点头：“还是不错。悟性很好。就是朝贡。”